陈侧妃这般鄙夷刘侧妃,但更多的,还是可惜。
刘侧妃家世算是不错的,只是性格单蠢,实在是个很好利用的人。
有这样一把刀在她前头冲锋陷阵,这样她想除去的人也除去了,自己也会毫发无损。
只这一回,刘侧妃出乎她的预料,竟向个区区小官庶女卖乖讨好。
她在想什么?
难不成刘侧妃当真以为,一个嫁过人的小官庶女往后会有什么大出息?
不过,陈侧妃转念又一想,或许刘侧妃只是在装傻,好从秦妩嘴里套话,再趁其不备,给秦妩一击。
故而陈侧妃也就没动,她亦是端出一副和善的模样,“刘妹妹,你这话就差了,你喜欢秦妹妹,我也喜欢秦妹妹,你怎么能独占秦家妹妹呢?”
“秦妹妹,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二人的目光俱都看向秦妩,被这样热情的对待,秦妩都有些受不住,她又不免有些困惑,东宫里的女人都是这样热情好客的吗?
虽然困惑,但秦妩依旧谦卑的说道:“自然,两位娘娘什么时候想寻人说话了,我都是有空了。”
刘侧妃就感觉自己被人争宠了,她是要力求作将来太子宠妃跟前的第一人的,哪里能让陈侧妃给抢了先,于是就赶忙道:“便是认妹妹,也是有个先来后到的,秦妹妹,是我先认的你,你得先紧着我。”
陈侧妃亦是不遑多让道:“大家有缘,都进了东宫里,同住一个屋檐下,便都是姊妹,姊妹还说什么先来后到,刘妹妹,你实是有些过于紧张了。”
她说着还朝秦妩笑了笑。
秦妩是不好落她们面子的,便也回以一笑。
刘侧妃瞧着,就被气着了。
她抓着秦妩的手道:“这东宫里,你信谁,都不能信她,她呀,就是个笑面虎。”
一般人便是知道,也不会当着旁人的面说起人家的坏话,偏偏刘侧妃自来都不大会看人脸色,更何况如今也是真急了。
陈侧妃脸色当即不好,她反应也快,立即反驳道:“刘妹妹,你这话就不好听了,我这人生性开朗乐观,不爱落人面子,逢人便带着三分笑意,这何错之有?”
“这话也就骗鬼了去。”刘侧妃气哼哼道:“对,还有昔日刚刚进东宫的我会被你骗了去。”
秦妩听她们打着机锋,有些不明白方才还在一起其乐融融的两人,怎么突然间就翻脸了。
若说是单纯为了向她示好,秦妩觉得不大可能,她还没这么大的面子。
毕竟那两位皆是出身世家的太子侧妃。
不过两人大抵也是真有嫌隙,这份嫌隙或许缘来已久,只同自己大抵是没什么干系的。
只两人待她都极热情,她便也不好置之不理,因而充当了和事老的角色,“两位姐姐之间大抵有什么误会,大家坐起来慢慢说、好好说。”
陈侧妃眼眶就是一红,“我是愿意好好与刘侧妃说话的,说到底,刘侧妃是长公主府的嫡女,我不过是个庶女,做庶女的,天然就低人一等。”
“我在家中时,就不免讨好上头的嫡姐,出嫁之后又生怕惹了人不快,待其余两位侧妃都是小心翼翼,心情不好也带着三分笑意,怕惹了她们不喜。”
“不曾想这看在刘侧妃眼里,竟成了错处了。”
“秦妩妹妹,我们都是庶出,你应是最明白我的人了。”
她起初只是用帕子抹着眼泪,倒后来越哭越厉害,竟是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这哭法一点都不好看,却无疑是极打动人的。
陈侧妃也是因着明白过来刘侧妃所说之话的意思,无非是因着两年前她唆使着刘侧妃给太子殿下下药那事。
这事之前的时候,刘侧妃一次都没有提过,不想会在今日说起。
这事虽时隔甚久,但给太子下药,可不是个小罪名。
刘侧妃因此招惹了太子的厌恶,被关在房中一年多。
她可不想步了刘侧妃的后尘,眼下太子明显是喜欢女人的,她便是有机会的。
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出岔子的,因此陈侧妃便先卖惨,想以此堵住刘侧妃的口。
可刘侧妃却是个什么都能说得出口的,当下里竟是被气的站了起来,指着正哭得歇斯底里的陈侧妃道:“你父亲是当朝太傅,你府中拢共一个嫡女,两个庶女,你嫡母是个最最宽和不过的,又疼惜女孩儿,你比你嫡姐也不差什么,这在世家中又不是什么秘密。”
“我的母亲虽是长公主,可也要看是什么长公主,若是安宁长公主那般人物,自然是极得宠的,那般的话我母亲也不会送我到东宫里做个妾了。”
“先帝膝下女儿众多,公主跟不要钱的白菜一般,我母亲不是嫡母的公主,也不是皇上的亲妹妹,这长公主也不过是虚有其名罢了,我父亲也是个担不起事的,说到我这嫡出的长公主之女,却是比不上你这太傅府的庶女的,何来你在我跟前讨好卖乖?”
这话一出,满室寂静。
陈侧妃都顾不上哭了,只震惊的看向刘侧妃。
这是什么绝世大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