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曼,大人说话别插嘴。”道士顿了顿,说道:“恩人不必担心,等过了几天,把悬赏令拿下来,这事儿就淡了。”
“这当口儿,已近早课時分,可能已经有弟子看到悬赏令了。”
道士望向斋堂门口,“恩人,这几日您可能得深居简出,避一避风头才行。”
“您的居所,平日少有人走动。贫道会准時差人给您送去饭菜,您就好好静修吧。”
饭桶乖乖地回到房间後,静静地宅在房间里过了几天。
这房间确实如道士所说,少有人走动。偶尔有些动静,出去一看,也是几只山中野兽。
饭桶跟道士拿了一大堆纸笔和真净宗修道的经书,每天无事便在房间里面钻研。
“真清宗是做房地产的吧。”他一边做着笔记,一边翻动着书页,“别人的经书记载的都是圣人的话语,这书倒好,记了一大堆山水图,标明了每个地方的阴阳气脉,土壤水质,还有居所的路线规划图。”
“另一本书,记了一大堆的植物,详细地写着每种蔬菜草药种植的方法。”
“这难道就是这个世界的道吗?”
道士每日辰午酉亥四時准時带着菜盒过来送饭。饭桶实在不好意思,问道士能不能请每天来附近打扫的杂工送饭。
“恩人有所不知,近日不知为何,道观众人都知道了悬赏令的事情,议论纷纷,有些女弟子也为此担忧。贫道虽安慰几次,让他们把心放在功课上,但也知道人心一時难以安定下来。”
道士摇摇头,“真不知道为什么这好色之徒与恩人如此相似,而且刚巧又赶在恩人到来之時,委屈恩人了。最近几日还是让贫道来送饭吧。”
一天夜晚,饭桶开门,发现是之前跟他聊天那少女送饭菜过来。
“恩人,这是您的晚饭。”少女换上了一套淡绿色的夏装,施了一礼,恭恭敬敬地把菜盒放在地上。
饭桶也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道:“谢谢你们了。”
“恩人不必多礼,”少女笑道,“我爹说,以後就我和大师兄轮流来给您送饭,其他弟子不会知道您在这里的。”
“辛苦了,你以後叫我饭桶就行。”
“饭桶?那怎么行?我爹会骂我的。”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啦,我们私下说没事的。”
饭桶拿起菜盒,打开一看,一碗糙米饭,四碟斋菜,一碗萝卜汤。
“怎么样?不错吧,我师叔做的。”
“你师叔还会做饭?”
“当然了,这是修行的功课,怎能不会?”
饭桶奇道:“你们修行怎么跟做饭都有关系?”
少女晃着头说道:“我爹说,不光是做饭,这睡觉、吃饭、打坐、砍柴、打水、洗衣都跟修行有关系呢。”
“这不就是平常的琐事吗?”
“这就是修行呀。”
饭桶心念一动,问道:“欸,我问你呀,你们修道之後,会变得怎么样?能不能飞檐走壁?”
“猴子能爬树,田鼠能打洞,人是不能的。”少女挺起胸膛,得意地说起来:“你呀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好好吃饭睡觉,好好幹活做早课,身心自然会跟天地一致,自然就得道了。”
“这是你爹训你的時候说的吧?”
“哪有!”少女撇了撇嘴,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我这都是为你好!”
饭桶笑了笑,“那么你们修行了这么多年,跟别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当然有了,我们每天都很开心呢!”少女扬扬眉毛,“我们道观每天都有好多人从山下上来,他们一个个都愁眉苦脸的,好像都很不开心。”
“我好心去找他们说说话,他们都不理我,只想找我爹。”
“他们只要听我爹说几句话,脸顿时就舒展开了,心情也好多了。”
“这不是很厉害吗?”
「看来这真净宗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修道法术啊……」
“厉害厉害,那么我就回去修道了。”
“好哒,我大师兄明天会来拿菜盒。”
饭桶長出一口气,刚想转身,又忽然停住。
“对了,你是不是叫星曼?”
少女答道:“对啊,我爹没告诉你吗?”
“为什么叫星曼啊?”
“这个不能跟你说,”少女眉眼带笑看着饭桶,“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叫饭桶。”
饭桶看着她的眼睛,忽然有点发愣。
“我明天再告诉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