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汴梁。崇政殿。
宋徽宗赵佶端坐在龙椅上,望着跪在丹墀之上的太师蔡京,心里狠得牙痒痒。
“这个老匹夫,这个时候想脱身,想都别想,不叫你将这把老骨头埋在汴梁城,朕就跟你姓!”
赵佶的脸,阴沉地就像暴风雨前的天空,乌云密布,让蔡京闷得喘不过气。
跪在另一侧的高俅与高衙内,也不敢吭一声,一时想不明白今日这赵佶陛下是怎么了,会发这般大火。
“蔡太师,你的相位暂留,朕曾有意将康福帝姬赐配于蔡鞗,此事暂且作罢。”
“不过,朕也说过,若你不将《鶺鴒颂》追回,不仅仅是罢相去爵,朕还将收回赐第,再加一条,朕定罚没你蔡氏一门所有家财。”
赵佶脸色铁青,没有一丝温度,转头瞥了一眼殿中陪侍的内侍总管杨戬。
“杨总管,此事你替朕记着,再宽限蔡太师半月,若不见《鶺鴒颂》,立即抄家。”
“是,陛下。”
杨戬忙躬身领旨,待转回身,目带同情地瞅了瞅蔡京,暗暗摇头。
“几经为相,都这把年纪了,为何就不懂得急流勇退呢,非得弄到晚节不保方肯干休!”
这般好的机会,高俅自然不会放过,尤其像蔡京这样的百足之虫,如打不死的蟑螂一般,若不加把力,待其缓过劲,还得找自己的麻烦。
“陛下,此番老臣派遣左义卫亲军指挥使、护驾将军丘岳捉拿贼寇,却被蔡太师手下门人宣赞反水射杀,致使功败垂成,错失接回二位帝姬与王婉容之机。”
“依老臣之见,宣赞之所以敢射杀丘岳将军,乃蔡京暗中指使,望陛下明察,给百万禁军将士一个交代!”
高俅语落,早有心理准备的蔡京并未感到惊讶,脸上没有现出一丝慌乱,很是淡定地自我分辨。
“陛下,宣赞虽是我的门人,但他也是陛下的兵卒。他与丘岳之间有隙,这非老臣可控;二人因私斗殴,一方身死,这也非老臣之责。”
“臣请陛下颁下海捕文书,悬赏捉拿逃犯宣赞,臣愿出悬赏之金。”
宋徽宗本来听了高俅之言,恼怒蔡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可听了他的辩解,又觉得蔡京说的有理,总不能小儿打架,大人担责吧。
“杨总管,让‘二府’下发海捕文书至各路提点刑狱司,全力通缉案犯宣赞,悬赏金额五百贯。记着,这笔钱,由蔡太师府上出。”
赵佶原本想将赏金提高至一千贯的,但一想到蔡府的钱财,很快就会成为自己的内帑,自然不能白白便宜了他人。
“陛下,这赏金有些低,以宣赞的能力,恐激不起下面人卖命的热情,应提高至一千贯!”
半天插不上话的高尧康,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一副蜕变后的公鸭嗓子,听上去比内侍太监杨戬还清脆。
高衙内的提议,不但没有让蔡京生气,反而嘴角一咧,暗暗高兴。
“终于可以看这对父子的笑话了!”
跪在地上已经腿脚麻木的高俅眼皮一跳,心中腾腾冒鬼火。
“这个蠢货,陛下难道不知道放蔡京的血吗?可那终归是要流入陛下身上的,岂能便宜了别人!”
杨戬盯着高衙内这个“同类”,一脸的笑意。
“我的儿,你真可爱,你以为陛下仁慈,是给蔡京省钱吗?”
宋徽宗这回也笑了,望着高衙内笑地很开心,自从发现丢了四方宝玺后,就从未这般开心过。
“高衙内说得对,是朕疏忽了。”
“俗话说的好,一个巴掌拍不响,与宣赞斗殴误事的还有一个丘岳,自然不能少了太尉府的一份。”
“杨总管,就依高衙内提议,将赏金提高至一千贯,另外五百贯由高太尉府上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