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桑染早出晚归于暮雪宫,倒是从未见到程景俞。
因为她浑然不知,此刻皇宫的异动。
这日,桑染回宫的时候,终于见到程景俞一面。
他依旧是风华绝代,银冠高束,三千墨发垂在身后,随风飘扬。
桑染放轻步子,悄然跟了上去。
归凌跟着他身后,似是早就发现了桑染,眼里有几分欲言又止。
夕阳西下,所去的尽头是洒满了落日余晖的千月湖。
小小的湖心亭之中,燕贵人一袭蓝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望着程景俞来的方向,突然之间便灼痛了桑染的眼。
竟然是燕无双!
桑染呆愣在原地,幸而有树丛的遮掩,好让她此刻不会出现在燕贵人的视线中。
“爱妃可是等得久了?”程景俞说话的声音是罕见的温柔。
燕贵人低眸笑了笑,“嫔妾也是方才而至。”
这时,疾风闪过,衣摆猛的一动,有谁向着桑染而来,转瞬间,微凉的手指扼住她的脖颈,仿若下一瞬间便会夹断一般。
他的手忽而停顿了一下,声音一如往常般,好听似琴音,不知为何,却多了一丝陌生,“……是你啊。”
那人正是程景俞。
只见他一甩袖袍,终是放开了桑染,开口冷冷道:“下次记得,莫要跟着朕,否则……”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股桑染很熟悉的威胁和狠厉之气。
不用深想,桑染便知他想说些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否则你就要杀了我?”
桑染望着他,满眼不可置信。
“若是你这么想死,朕便成全你。”程景俞冷冷看着她,仿若在看一个陌生人,一字一句,似是往她心上戳。
“程景俞!”桑染话音刚落,下一刻,她的身子被劲风带的后退一步,他的五指已再次扼住她的脖颈。
程景俞冷冷看向桑染,“谁准你直呼朕的名讳?”
桑染看着程景俞,眼也不眨,面容慢慢通红,直到话也说不出口,只觉得心口那里绞着一般疼。
桑染还是执拗的道了一句:“程景俞。”
程景俞目光闪了闪,忽而收回了手。
燕贵人走上前,好心道:“皇上,怎么能这么对灵妃娘娘呢,何况,娘娘也不是故意在此偷窥的。”
燕贵人眼中异样一闪而过,却还是笑着走近,拉起了桑染的手,“往日,皇上不是很喜欢灵妃娘娘吗?今日怎么如此对待娘娘?”
程景俞背对着桑染,声音极冷:“朕怎么可能喜欢她?纵使真的喜欢过,如今也是厌烦了。”
片刻,他转过身,拉起燕贵人的手,“不必与此等妃嫔计较。”
桑染望着那双骨节分明,素白如玉的手,却与燕贵人的手握在一起,心里一时间竟百转千回。
他……怎会如此?
难道往日里那一声声娘子,在太后面前的袒护,不惜千里之遥奔赴东灵国,都是假的?
这情意便是如此禁不住时间的考量,几日未见,他便对她人展露笑颜,柔情蜜意。
“还不滚?”程景俞清冷淡漠,毫不留情的语气,仿佛下一瞬间便要杀气森然,将她吞没。
桑染再也忍受不了,蓦然转身之际,身后他的声音又响起,带着一丝急切。
“别走……”
桑染回眸,便见他皱眉,往日好看的眼眸里满是痛苦,“滚啊,滚。”
她早就该滚了……
桑染终于转身离开。
后来,桑染才知道,这几日她在暮雪宫的时候,皇宫之中赫然出现一个新宠。
千金之赏络绎不绝的飞进燕云宫,羡煞一干嫔妃。
令人纳闷的是,纵使燕贵人备受恩宠,皇上却一日未留在燕云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