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便坐到了软榻上,乾四给景澜说了对福家兄弟的处置,而后便道:“朕已经下令,让他们不许再进宫,朕也不是偏私,只这福家兄弟是跟在永琪身边的······”
福尔泰是五阿哥的伴读,福尔康是五阿哥的侍卫,若是他们被处死,那么罪名便要公布开来,而乱闯宫闱、擅闯景仁宫的罪名是足够。
但若如此,五阿哥作为他们的主人,无论如何也都脱不了干系。
众人便会猜测,福家兄弟是否得了五阿哥的授意,才敢闯景仁宫,否则为何不过一介包衣奴才,怎会如此大胆,而景澜是五阿哥的嫡母,是一国之后,五阿哥此举便是不孝不敬。
景澜抬手制止了乾四的话,笑着点头道:“我明白,其实今日之事,也不单单是因为福家兄弟乱闯宫闱和擅闯景仁宫,景仁宫这么多人,他们也是时时跟着五阿哥的,其实也翻不了什么事。”
“哦,那是为何?”乾四疑惑地问道。
景澜轻声细语地细细说了今日的事情,末了道:“五阿哥心性单纯,只关心妹妹,这是好事,可他太容易信任别人,我是怕他被人利用了。”
乾四皱着眉心,道:“永琪也这么大了,还被人利用,那已经不是单纯,是他自己蠢!才会识人不清。”
景澜嘴角微微一勾,没有继续五阿哥的话题,而是一转,又说起了紫薇:“明珠格格呢,我也细细问过她在家的事情,她娘夏雨荷,教她诗词歌赋,弹琴唱曲,把她培养成了一个才女,这本是好事。”
“但教养她的孙嬷嬷也说,紫薇虽有七窍心,却因为没人教导,导致她不通庶务,不懂世俗,反而十分羡慕她娘亲,”景澜顿了还一会儿,才悠悠地说,“羡慕她娘亲有这么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语气中还带着些许醋意。
乾四听到这里,老脸一红,若不是女儿找来,说实话,他早就忘记了十八年前大明湖畔的偶遇了。
他赶紧解释:“什么刻骨铭心,朕当时只是偶遇夏雨荷,聊了几句,然后喝多了酒,朕还问过吴书来,吴书来说他当时是给了避子汤的,不知为何夏雨荷还是生下了孩子?”
若不是去济南的人是他亲信,找到了接生紫薇的稳婆,发现她的出生时日确实符合,乾四压根多不相信,紫薇会是自己的女儿。
还能为何,剧情威力吧,景澜在心里答道,面上却说:“许是夏雨荷没喝,不过既然孩子都来了,出生日子也对的上,其他的也不重要了。”
乾四拉过景澜的手,看着她说:“这当然重要,朕总不能让景澜认为朕是这般随便的人。”
景澜心想:这妃位都溢出来了,您老人家的随便还真不是随随便便。
不过脸上硬是憋出了一丝丝红晕,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睛,泛出了一层粼光,才抬头看着乾四,软声说:“皇上说这个做什么,都老夫老妻的人了。”
乾四心口一软,把景澜搂进了自己怀里:“朕之心,唯有景澜。”
景澜顺从地依在他的胸口,感动地说:“有皇上这句话,景澜这一生便值得了。”
两人默默地相拥许久,景澜才微微抬起头,说道:“皇上,紫薇如此,五阿哥之前又常带着福家兄弟去看她,这福尔康人品不怎样,但到底也有几分才貌,我是怕······”
乾四闻言,厌恶地说:“他一介包衣奴才,难道还敢肖想公主不成?”
“皇上,别的公主生来尊贵,见多了英年俊才,自然不稀罕,但紫薇长于民间,又被她娘拘在家里读书识字,可不曾见过什么男子,紫薇又不谙世事,被甜言蜜语这么一哄,可不就······”
见乾四脸色越来越黑,景澜便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道:“还好皇上英明,不许福家兄弟再入宫,如此,便也杜绝了他们见面的可能性了。”
“朕就该砍了他们!”
乾四此时十分后悔,他方才就应该直接把福家兄弟都砍了才是,他是皇帝,砍个奴才干嘛还要顾忌用什么罪名!
对乾四来说,别的女人如此,那是风情,但要是他自个儿的女儿如此,那可不行。
景澜看他如此,便抚着他胸口,轻声哄着:“好了好了,皇上顺顺气,好在发现得早,还来得及,我会交代孙嬷嬷,好生教导明珠格格。”
乾四闻言,脸色才放缓了许多,握着景澜的手,感动地说:“澜澜,多亏有你。”
景澜见他心里有底了,便也不再说了,而是转身说起了乌希哈的一些小趣事。
很快,乾四郁闷的心情便一扫而光,他起身,到小床边看了看睡着的乌希哈,目光慈爱,轻轻地给她掖了掖被子,转头对景澜温和地说:“朕晚上再来。”
景澜笑着点点头,送乾四出景仁宫,便转身回内殿了,还是看自己女儿要紧。
这边,容嬷嬷也进来了,景澜便道:“跟孙嬷嬷说一声,给明珠格格说再说说礼仪规矩,还有,还记得淑贵妃以前跟清儿和和敬公主说的那些小故事吗?”
容嬷嬷道:“那些书生和世家姑娘不合常理的故事,奴婢记着呢。”
“嗯,你去跟孙嬷嬷说说,让她给明珠格格多讲几个这种,最好细细分析分析,不过注意不要跟夏雨荷雷同的。”
毕竟夏雨荷是紫薇的娘,纵使不对,但也不好直说,不然容易激起她的逆反心理。
“是,奴婢遵命。”
不过这些事情也不是特别紧急,待明日去也来得及。
知晓皇帝晚上还要来,容嬷嬷更关心的是:“娘娘,小格格今夜跟奴婢到隔壁睡吧?”
景澜瞄了她一眼,淡淡地点点头。
容嬷嬷顿时兴奋起来了,赶紧吩咐宫人们,烧好热水,娘娘要沐浴。这也不怪她着急,自从自家娘娘生了小格格后,即便皇上来了,小格格也都睡在内殿,关键是,晚上也不唤要水了!这后果就严重了,要不是皇上还时时来,她都要以为自家娘娘失宠了。
景澜见到容嬷嬷这么模样,轻笑了几声,其实晾了乾四这般久,也够了,好吧,其实是她自己也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