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疯了,还是蠢了就因为几个骑马的少年,披着金线刺绣的外袍,就要跪下来亲他们的靴子!”
他狠狠一拍桌子,几乎咆哮:
“我不承认他们!他们不是皇族,是逃兵,是叛徒的后代!是披着祖宗皮的山里蛮子!”
然后像是突然意识到周围人的眼神,约安尼斯又一边咳着血,一边竭力挽尊咬牙道:
“……我们不能为了虚假的希望,把整座城的命运交给两个野心家!我们才是特拉比松的主人!我们这些人……这些年一砖一瓦守下来的——难道现在要拱手让给他们”
“要让一个被格鲁吉亚人豢养长大的小丑,坐到这座城的皇座上吗!!”
当这么一番发自内心,因为担心失去权位而急切的豪言壮语,脱口而出,约安尼斯发觉周围人看待他的目光变了。
便是他左手旁的康斯坦丁总督看他的目光、看他咳血的眼神,都渐渐钦佩了起来。
天哪!
什么时候,他们这群特拉比松虫豸,居然也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这可不是什么贵族家公子,因为争风吃醋而好勇斗狠,是真真切切的咬牙切齿!
原先安排在会议里的托,也在这个时候,适时站了出来,就听见那人大声说道:“约安尼斯说的对!他是我们的大英雄!”
如潮水般轰轰烈烈的掌声由此兴起。
……
当消息传到盖里斯这边的时候,即便是盖里斯,也不得不感叹很多事情的机缘巧合,哪怕是他也没料到,特拉比松城居然会直接放突厥人进去。
这可要比他先前所预料的结果好上许多。
对于盖里斯来说,单纯的攻克一座城市,并非什么麻烦的事。
但依托武力征服的城市,在盖里斯离开之后,又如何维系自己的存在呢
在当下,耶路撒冷王国的军力整体是相对有限的,并不足以支撑出一个庞大的跨越欧亚非三洲的帝国。
扶持本地势力,潜移默化的在更高层次进行整合,才是盖里斯的目的。
因为军事征服得到的土地,也必然会因为军事征服而失去。
可一旦留下文化刻印,那么即便短暂失去,只要文化本身不曾衰落,也会长久的带来利益。
在贝伊国,盖里斯选择了阿尔斯兰他们那支部族,帮助他们建立独立的国家,通过应对罗姆苏丹国军事压力的方式,迫使贝伊国向耶路撒冷靠拢。
而在这里,盖里斯虽然有一个备选是科穆宁兄弟,但他倒是觉得多一手准备显然更好。
毕竟这里相比贝伊国更靠北,已经算是耶路撒冷王国军事投放能力的边界了。
如果全盘押注在科穆宁兄弟头上,一旦科穆宁兄弟,因为个人利益而选择背离耶路撒冷,那么短时间内,耶路撒冷甚至是拿对方没办法的。
所谓军事投放能力,便是调动军队界限。
一个国家无论其本土多么强盛,纵然拥兵百万,可只要他做不到调遣兵力来到他国的领地,那么在军事上便与其他国家并无太大区别。
相反,哪怕一个国家,只拥有几万士兵,可若是他能将这几万人,投放到天南海北。
那么那些连几千军队都没有的国家,就不得不承认该国的军事强权。
所谓海权的重要性,也就由此而来。
毕竟大海使得军队投放,变成了一件相对简单的事。
只不过,现如今的耶路撒冷王国,还远远谈不上什么海权大国。
充其量是通过与威尼斯结盟的方式,确保了自己在东地中海地区,不至于陷入海权弱势。
但那终究是威尼斯……
既然不能用军事上的方式,直接了当的建立霸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