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陈宫、骆俊、张绣、李通、娄圭、邓济、韩暨等人也都入营参拜天子,站在天子两侧班列。
其中张绣来时最为特殊,独自推着一台新造的四轮车,赵岐就坐在车上,神态悠然自得,毫无背刺公卿、糊弄南阳人的愧疚之情。
至于三杨、伏完、董承、赵温、司马防、陈纪、荀攸、桓典等人则精神萎靡,站在车驾前等候发落。
这段时间被赵基征入朝中的原彭城国相东海萧建,东海相广陵徐璆则站在百官班列。
刘表的使者南阳韩嵩,也站在朝臣班列,旁观这场另类、别开生面的清算。
至于被赵基下令征入朝中的会稽郡守东海王朗,目前还在路上。
随着人员到齐,刘协见杨琦拄着拐杖,容颜更显苍老,于心不忍,就扭头看赵基:“赵爱卿,子奇公年老,遣人赐座。”
“唯。”
赵基拱手,扭头看边上当值的虎贲,当即两名虎贲搬来组合的桌案。
杨琦也顾不得什么,对着刘协长拜:“臣谢陛下赐座。”
刘协只是点点头,又对赵基点点头。
赵基踏前三步,目光环视一圈,落在桓典身上:“雒中乏粮,非我督促,诸位不肯动身啊。三万余将士因饥馑作乱,若是害及陛下安危,诸位难辞其咎!”
“不敢。”
杨彪拱手,其他人也都低下头,桓典更是两股战战,仿佛腿脚没有好利索。
赵基左手按剑柄,剑横在腰后,又说:“我与吕侯、张将军相持逆臣曹操于陈留,若是陛下如约亲征,则陈留贼军望风而降,曹贼授首,一战可定中原四州,还四州数百万军民太平!尔等倒好,受奸臣挑拨,不识曹贼诡计,裹挟天子南下颍川!”
荀攸站在人堆里暗暗握拳,他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忍耐,忍耐的背后是刚毅性情。
若是别的地方他还能站出来与赵基辩论几句,奈何颍阴城外就是荀氏世代所居的高阳里。
他敢撕破脸,不给赵基面子,自己赔上命也就罢了,荀氏也将覆灭,还会祸及历代先祖。
保留有用之身,他才有机会将荀彧捞出来。
桓典也是一样的,因天灾缺粮,曹操、袁术都已经放弃了沛国。
他敢不给赵基面子,那留在家乡的桓氏九族,大概也会被朝廷下诏夷灭。
他也考虑过自杀,以免受屈辱。
可这样的话,赵基怎么泄恨
闯的祸太大了,大到了其他人背不动,也不想背的地步。
也只有把血染到赵基身上,以后局势反复,才能成为桓氏门第上的一缕璀璨光辉。
严格深究起来,裹挟天子南下颍川,就是一次失败的政变。
既然赌输了,就该认命。
身为汉家公卿,就该有这种觉悟。
见公卿默然无语仿佛认罪,赵基询问:“诸位可有辩驳之处若有,当众坦言;若无,就听从发落。”
众人沉默,司徒赵温拱手:“老朽自知误信奸人,侍中执法就是。”
他旁边的司马防斜眼看一眼这家伙,又双目黯淡,乖乖等着裁决。
他的大儿子随驾朝中,其他儿子也在河内老家。
乖乖受刑,还能保全子孙,说不得还能保住命。
所以与桓典、荀攸一样,司马防纵然有许多道理,此刻也不敢与赵基争论,就怕加重惩罚力度,祸及宗族。
见这帮家伙如此识大局,赵基就问:“首议南下颍川者何人”
桓典颤颤巍巍开口:“是老朽,老朽也是误信司马建公、荀公达。”
赵基又看向这两人:“二位又有何说法”
荀攸侧头去看司马防,司马防回答:“老朽也是信任荀公达,荀公达说其叔父荀彧举义兵脱离曹贼。朝廷粮秣不足三日,顾虑粮秣匮乏,这才想先南下颍川,汇合颍川之众后再助战陈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