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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葬礼

厉赫铖上前一步,轻声说道:“长官,我大哥身体虚弱,情绪激动,恐怕不适合再留您详谈了。有什么需要了解的,您可以问我。”

刘警长点点头:“二少爷,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有什么进展我们会及时通知你们。”

厉鸿亦死于非命的消息像一块巨石投入湖中,激起千层浪,却又在顷刻间被压了下去。厉赫铖以雷霆手段封锁了消息,海城的大小报纸,对厉家的变故只字未提,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

根据厉鸿亦生前公布过的遗嘱,他的葬礼办得极为简朴。灵堂设在厉家老宅,没有繁琐的仪式,没有喧闹的哀乐,只有一片肃穆的沉寂。黑白遗像上,厉鸿亦面带笑容,还是往日那副和蔼的样子。

灵堂外,细雨如丝,仿佛也在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垂泪。

整个葬礼几乎都是由厉赫铖操持的,厉宗铭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体虚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机械般向宾客回礼,那些或真或假的哀悼,在他听来,都像是嘲讽的耳语。

晚棠站在他身旁,一身素服,眼眶红肿,向每一位前来吊唁的宾客鞠躬回礼。

来吊唁的人,几乎都是海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三三两两,低声交谈,眼神却不住地往厉赫铖身上瞟。这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二少爷,正站在灵堂外,他一身黑色西装,身姿挺拔,面容冷峻,举手投足皆是贵气与威严。

“厉老爷子听说死得惨呢,身上十几刀。”

“厉家,恐怕还得看二少爷的了。”

“谁说不是呢,大少爷这副样子,以后怕是...”

“嘘,小声点,别让大少爷听见了。”

这些话,或多或少地传进了厉宗铭的耳朵里,他紧紧地攥着轮椅的扶手,指节泛白,却始终一言不发。

厉鸿实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挪进了灵堂,他佝偻着腰,似乎苍老了许多。

厉赫铖见状,连忙上前几步,伸手搀扶住厉鸿实的手臂,厉鸿实拍了拍他的胳膊:“阿铖啊,节哀顺变。你父亲走了,厉家的担子可就落在你和你大哥肩上了。”

厉赫铖微微颔首,语气低沉:“多谢叔公关心,商会的事我会帮我大哥的。”

厉鸿实又把目光转向坐在轮椅上的厉宗铭,叹了口气:“宗铭这孩子,也是命苦,怎么染上那东西...”

厉赫铖顺着厉鸿实的目光看过去,眼神晦暗不明,他淡淡地笑了笑:“叔公放心,大哥有我和阿姐照顾,不会有事的。”

厉鸿实走进去上了三炷香,宽慰了厉宗铭两句。可厉宗铭似乎没听见一样,只是安静的盯着门口的那道背影。

晚棠已经两天水米未进,昨夜,她又代替身体虚弱的厉宗铭,与厉赫铖一同守灵,精神早已紧绷到了极点。厉赫铖一直劝她去用饭去休息,可在这个时候,任何身体上的安逸和舒服都仿佛是对逝者的不敬。人在悲痛的时候,只有在肉体上折磨自己,才会短暂获得心灵上的安宁。

厉赫铖也忙的脚底打转没时间休息,见她执意如此,只好放任她去,可却时刻关注着她那边,生怕她有一丝不适。

灵堂里,纸钱燃烧后的灰烬味,呛的晚棠直咳嗽,她扶着轮椅的椅背,眼前一阵阵发黑,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阿姐,你脸色不太好,去歇会儿吧。”厉赫铖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边。

晚棠摇摇头,声音有些虚弱:“没事,我还能撑得住。”

话音未落,她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厉赫铖眼疾手快地将她揽入怀中,晚棠的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他打横抱起晚棠,大步流星地朝后院的房间走去。

厉宗铭看着走远的二人眼中一片阴霾,他低下头抹了把脸,重新抬起头后那些阴霾已然不见,他让鹏叔推着轮椅到灵堂门口,代替厉赫铖迎接来吊唁的宾客。

厉赫铖小心翼翼地将晚棠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角。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晚棠苍白的脸庞,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两只疲惫的蝴蝶,随时都会飞走。

厉赫铖伸出手,轻轻触碰那颤动的睫毛,指尖传来羽毛般的轻柔触感。

晚棠的嘴唇也失去了血色,有些微微干燥起皮,他想扶她起来喝点水,却又不忍心吵醒她。于是他起身倒了杯茶,试了试温度,用指腹轻沾了一些茶水,点在她唇上。

干裂的唇瓣得了滋润,渐渐恢复了些许光泽,晚棠无意识地抿了抿唇。

厉赫铖指尖的动作愈发轻柔,生怕力气大了会碰碎她。

曾经,阿姐也是这般温柔,在他喝完药苦得龇牙咧嘴时,将蜂蜜抹在他唇上,那甜丝丝的味道,能瞬间驱散所有的苦涩。

那时候,阿姐对他的好,是真的好。他对阿姐,却是带着几分利用,几分算计。

阿姐和他是前后脚来到厉家的,可境遇却是天差地别。阿姐被厉鸿亦捧在手心里疼,厉宗铭也喜欢这个漂亮又可爱的小未婚妻。而他不但要面对厉鸿亦的漠视,还要忍受来自厉宗铭的霸凌和殴打,过得连条狗都不如。

他发现阿姐心地善良,心疼他的遭遇,在阿姐面前,厉宗铭总是会收敛很多。所以他也乐得欺骗阿姐,换自己和阿文的安宁日子过。

再后来,他将头发剪的极短,露出眉骨那道疤痕,博取阿姐同情。他利用阿姐去气厉宗铭,看厉宗铭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脚,那成了他为数不多的乐趣。厉宗铭越是宝贝阿姐,他就越是要招惹她。

直到他离开厉家。

北山常年被积雪覆盖,那里很安静,像是远离尘世间。他躺在厚厚的积雪上,听溪流的潺潺流水声,听百灵鸟的叫声,悠扬舒缓。他不知道在那躺了多久,风穿过山上的杨树和松树,却不曾吹到他身上。有种感觉在他身上横冲直撞,他平生第一次感觉到了孤独,而他的孤独,是被晚棠创造出来的。

厉赫铖俯下身,食指从晚棠脸侧滑至下巴,停住不动,大拇指指腹按在晚棠的唇瓣上,轻轻揉了揉:“阿姐,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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