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他醒了!那个乞丐他醒了!”
言以责躺在那里,顺着声音望过去只瞧见了一个人的背影匆匆跑远。
老祖?谁是老祖?
北城还有个什么老祖?他怎么没听过?
不多时,一位穿着旗袍的美人来到了他的床前:“报一下你的生辰八字。”
等他怔愣着看着那张美人面,脑子好像都不转了,嘴巴一张一合就将自己的生辰八字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他才恍惚想起,生辰八字好像是不能随便告诉给别人的。
“印星为用伤官配印,财库逢冲官印相生。申子辰见辰,八字带华盖,在古董方面应该有所造诣,只是亲情缘略薄,爹不亲娘不爱。
你既然知道李贺的诗,应该是个会识文断字的。
我在北城新开的古董铺子刚好需要人手,你签个活契,以后就在我的古董铺子里做个杂役混口饭吃吧。”
老祖的几句话,给了他一条活路。
后来他才知道老祖姓叶,南城人士,来北城做古董生意,捡到他是个意外。
他也是个争气的,那些古董文玩天生就跟他比较亲,别人三到五年才能练出来的眼力和手感,他只需要三个月。
甭管是什么物件,只要从他手里过一遭,他就知道什么年份什么窑。
从杂役跑堂到伙计站柜,从看货掌眼到当家掌柜,别人几十年的路,他只用了短短三年。
十四岁时,他从地狱堕入深渊,家破人亡。
他不想认命,也找过活计。
毕竟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也有点子力气。
只是父亲的狐朋狗友戏弄他,父亲得罪的富绅阔少不放过他。
整个北城,没人敢用他。
十五岁,他在街头行乞,差点熬不过那个盛夏。
但也因祸得福,遇上了心软的神。
事业上他年轻有为,十九岁不到就成了当家掌柜,二十一岁得到老祖重用,加入了魁坊身居要职。
人人看他光鲜亮丽,说媒的人快把门槛都踏破了。
可他心里清楚,他有心结。
他平等地讨厌除了老祖之外的每一个人。
用现在的话来说,他没有办法构建任何一段亲密关系。
即便是对老祖,他也是依赖大于其他情愫,像是溺水的人在汪洋中瞧见的一叶扁舟。
他不惜摇尾乞怜也不愿撒手,仅此而已。
老祖离世的消息传回来时,他感觉天都快塌了,溺水的恐惧袭来让他不知所措。
也是在那个时候,魁坊出事了。
不仅是魁坊,整个三大商会和其中牵连的世家都出事了。
对方像是看准了这个群龙无首的时机,从各个方面联合出招打的他们一个措手不防。
来不及悲伤,活下去成了最重要的事。
没了老祖的庇护,言以责不得不跟各种人打交道。
那些以前老祖耳提面命说过的话一一应验,他守着那些老祖传授的经验,小心翼翼在灰色地带游走,被算计,被陷害,被暗杀,又于绝处逢生,已然成了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