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时以的诱哄下艰难地吃了三�6�8口,第四口便怎么劝也不肯再继续。
她红着眼睛,疼得呼吸都打�6�8颤。
他实在是不忍心再逼着她,放下碗。
她实在是不想吃,就算了。
没吃多少东西,病痛又太消耗体力。
没多会儿,丛一抱着毯子又躺了下来,他陪在她身边等着她睡着,这次连位置都不想挪了,直接抱着电脑就坐在她床边处理工作。
从京城飞东京没多久,晚上飞行会多耽误些�6�8时间,但�6�8约莫也就几个小时的功夫。
但就这几个小时,她也没睡满。
她又在做梦,不知道怎么她又梦到Vinay。
只是这一次,不是她们甜蜜过�6�8,悲伤过�6�8的画面。是一些�6�8只有他一个人的场景,他在工作,在生活,而她作为旁观者,看着他一切如常,却没有靠近的机会。
她睡得越来越不安稳,又因为鼻塞她会喘不过�6�8气,只能微微张开嘴巴呼吸,更加剧了呼吸道和�6�8喉咙的干哑程度,破溃得厉害,醒过�6�8来咳嗽都带着血丝,应该是里面肿得厉害有出血。
身体上强烈不适,精神和�6�8意志也更脆弱,她疼痛着醒来,咳到整个胸腔都隐隐作痛。
文时以给�6�8她递来温水,她还是没喝,只是呆呆地出神了几秒,回味了一下刚刚破碎的梦境。
然后她挣扎着起来,挨着文时以,努力靠在了肩头,头却扭向舷窗一侧,看向外面漆黑的夜空,努力想要找到一颗星星,却怎么也搜寻无果。
好黑啊,那种流动中的夜色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快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噬掉那种。
可�6�8她就是不肯收回眼神,就是看着,静默着。
整个机舱温度很高,可�6�8她还是很冷,冷得发�6�8抖的那一种。
身体上的疼痛暂时还能用药物抵挡一二,心里上的彷徨,失落才是最最要命的。
心里问题就是这样的,随时随地,会因为任何�6�8原因,或者也不需要任何�6�8原因,反反复复,好好坏坏。
她看着漆黑一片的舷窗外光景,脑子钝住几秒,有点轻微的神经抽痛。
游离感,孤独感,每一样都在她身体上辗转,碾压,然后将她践踏直到破碎无法拼凑。
“我又梦到他了。”她骤然开口。
“嗯?”
“我梦到Vinay了。”
这是她们结婚以来,她头一次再提及旧爱的名字。
占据她生命那么久,那么重要的人,现在说来,都有点陌生了。
文时以听见了,但�6�8没说什�6�8么。
心里是有不太舒服的,可�6�8惜她现在病成这样,如果想起旧爱能好些�6�8,那......由着她吧。
见他不吭声,丛一知道他大概是误解了。
本�6�8来不想详细说明和�6�8解释的,但�6�8被他掌心包裹住的那一瞬,她们的体温交错在一起,她的心跟着跳快了几拍。
她想着说出来,她们讨论讨论,也挺好的。
“在港岛,很多先生太太都有常年请大师摆风水或者做法事的习惯,求什�6�8么的都有,或者什�6�8么都不求,只是求一个心里安慰。我爹地和�6�8妈咪也会,她们很相信这些�6�8,也会借由这些�6�8去�6�8洗刷金钱俗物所带来的罪孽。”
丛一看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舷窗外,倚靠着文时以,摸索着触碰他的手心,想要汲取一些�6�8温暖。
文时以安静地听着,不知为何�6�8,她忽然讲起了这些�6�8。
“这方面全港最出名的是云智大师,我的生辰就是他提前和�6�8我爹地沟通好,然后找了全港最好的产科医生帮我妈咪做了剖腹产手术,我按时按点地降生在这个世界。”
“嗯,其实挺好的,结婚前,妈妈也有找京城这边的大师去�6�8过�6�8我们的八字,大师说我们属性合,又是良缘。”
丛一听了他的话,笑了笑。
父母千挑万选为她选的生辰八字,竟然和�6�8他意外契合。
都说情深缘浅,他们之间,反倒有一种情浅但�6�8缘深的感觉。
“我常见云智大师,他曾经对我说,从命理学的角度来说,多次反复梦见一个人,其实并不是他在想你,也不是你对他过�6�8度思念,是因为你和�6�8他是有姻缘在身上,本�6�8该相守一生,但�6�8是因为不可�6�8抗力的因素,导致份浅缘薄,此生都没办法相见相守。但�6�8因为那些�6�8浅薄的缘还在,要了却,所以他就会一直一直在你梦里出现,你每梦见他一次,就是你们的缘分在减少一分,每一次梦里的相遇,其实都是告别。”
丛一平静地说完这一番话,口气和�6�8情绪都不像是有起伏的样子。
“以前我不太信,因为我真的很想他,和�6�8他刚分开那年,我几乎每一晚都会梦到他,我觉得,那就是因为我们都太思念彼此了。”
“但�6�8再之后的几年里,我就几乎梦不到他了。”
文时以耐心又安静地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