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以来,燕王面上有光,旁人看�6�8了也深以为然。燕王总不好……拆散这等天伦。”
秦厉一听,这话有理。
秦诏见他�6�8动摇,便接着说道:“父亲还�6�8有一样不知道的,我自心�6�8中伤感,并不敢跟您透露半分。今日,咱们�6�8父子相见,我也好将这憋了三年�6�8的体己话,与您交代。”
秦厉道:“我儿但�6�8说无妨。”
“原先�6�8我住在秦宫里�6�8,没得机会同您亲近,更不懂得行事的规矩,哪里�6�8明白这储君、质子、八国之�6�8间的利害关系?当时,您发了赏赐,封我为储君。我一个不知深浅的孩子,只当您疼惜我,还�6�8欢喜高兴得不得了!”
秦诏话锋一转,叹道:“可如今,作了质子叫人困在异国他�6�8乡,方才明白……这储君并非儿戏,我自知自己的才学、资历并不出色,不敢担此大任……因而,只能求您,与我好好的演一出戏。只有将我送出燕宫,请兄长�6�8来此地主持大局,未来归国,承继您的宝座,咱们�6�8秦国山河,方才能万万世不朽!”
“因而,纵算吃苦,也不得不请兄长�6�8走一遭了。”
他�6�8面色凄苦,然而心�6�8中却�6�8忍不住的冷笑:秦昌那等蠢货,若活在燕宫,但�6�8能在他�6�8父王眼皮子底下混过三个月,都难。
秦厉本是半信半疑,叫他�6�8这等“大义凛然”的真心�6�8实意唬住,竟有几分酸涩之�6�8意……
他�6�8轻声叹气,拍了拍秦诏的肩膀,端详着那张含泪的模样,道:“你�6�8既能想到�6�8这一步,也不枉父王往日里�6�8疼你�6�8的心�6�8。要是这法子管用,父王必定……”
瞧出那点迟疑,秦诏复又强调道:“上次,我发烧时,燕王也抱着我,自说些什么这小儿想家了之�6�8类的话。再者,燕王将要置办姻亲,我必要腾出这东宫来,您这时开口,岂不是锦上添花?说不准……燕王也嫌我烦了,只是碍于往日的恩情,抹不开面子。”
“您说是不是?天子嘛,一言九鼎,怎么会随便跟个小孩儿计较?”秦诏一步步的设好全套,请君入瓮道:“父亲开口,燕王顺理成�6�8章,岂不是两全其美的事儿?”
这话听来深以为然,秦厉沉思良久,终于点了头。
停歇了片刻,趁秦诏给他�6�8斟茶的功夫儿,秦厉又主动探听道:“听你�6�8这样说,倒也是。只不过,父王前些日子听说,这燕王的姻亲……出了什么岔子?也是为你�6�8不成�6�8?”
秦诏故作自谦道:“应该……应该不是吧?燕王只说往日既然许诺了我,这会儿便没人撵我走,要我在东宫好好住着,又说万不要伤心�6�8,姻亲还�6�8能再搁置两年�6�8。”
秦厉一听,那必然是了!
燕珩兴许真是抹不开面子,心�6�8里�6�8说不准正想赶走秦诏呢。如若不然,方才也不会这么急着让自己同秦诏见面了。
可,看�6�8他�6�8那副冷淡的样子,兴许心�6�8里�6�8并不疼爱秦诏?……
秦厉自顾自的猜测。
秦诏则是假意的往人怀里�6�8趴了趴,佯作父子情深的感慨道:“父亲这么多年�6�8,竟从未抱一抱我……”
秦厉又愧又别扭,只好伸出手去,将手掌搁在人后背上,轻拍了两下。仿佛秦诏身上有电似的,片刻后便松开了……
如今的秦诏,是他�6�8燕珩的儿子,更是秦昌的替死�6�8鬼……什么父子情深?
不曾腹下浓血剖出手足,不曾滚热肉身喂养唇齿……他�6�8秦厉,不过是个捡便宜的罢了。
一边是心�6�8肝肉、掌心�6�8珠;另一边是弃如敝履、视若草芥的质子,孰轻孰重,他�6�8自能分得清楚。
秦诏轻笑,而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可叹这虚情假意,虽然可憎,却�6�8也曾有那么一瞬间,借着一个短暂的拥抱,温热了人的肌骨。然而,比那日骤然坠落的闪电还�6�8快,转瞬即逝,便为更冷漠的杀意所替代了。
父亲么……没有也无妨。
可权力的宝座,却�6�8只有一个。
那声息明显,秦厉便问:“怎么了?这样叹气。”
秦诏勾起唇来,微笑:“想念父王了。”
秦厉微诧,惊觉那惆怅里�6�8的真心�6�8。然而,他�6�8却�6�8不知道,那“父王”所指的,另有其人。
——他�6�8父王,燕珩。
——秦诏想他�6�8的好父王,想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