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姿势未免太羞耻。
门虽关着,窗子却半开,小公主哭得没天没日,倘若哪个忠心耿耿的隔窗望一眼,便会瞧见他们尊贵的大齐公主,蹲在男人身前,头埋在他下腹呜呜不止,关键那男人裤子都没挂,硬撅撅的东西要打到她娇滴滴的脸上去。
梅敇浑身僵硬。
身前人抱他的力道大得惊人,指甲都要抠到皮肉里去。她哭泣间的湿热气息混着眼泪,沾到他肌肤上,烫得他心疼心颤。
他稳了稳心神,扯着衣角将东西拨开些,一手拍着她背哄道:“不哭了好么,起来。”
声音都是哑的。
她任性地朝他胯上砸一拳,执拗地不肯听话,才扭了两下便听头顶传来闷哑轻哼。她似是才反应过来眼下境况,确有些不见外了。
她松了手,直了直身,抹了抹眼,不放心地又看向那道齿痕,淡淡的半圈,另一半已极浅了。
她那个时候多任性啊,那么敏感的部位,说咬便咬,鲜血沾在唇上比口脂还红。他忍着一声未吭,任腿上冒血,却先给她擦。她却霸道地不许他治,边哭边说,纵使日后他大婚,身下无论是谁,也要添些堵。
属实毒了些。可眼下想来仍是委屈,她心爱的人啊,无论如何也得不到。她记得他当时的表情,似心疼似无奈,轻声长叹。
她曾以为是他的性子,尚公主这种事伺候不来。却不知是她的父皇不许啊,她当时年纪小,把一切想象得美好又理所当然,却不知现实残酷又血腥。她不只嫁不成,连他的人,他们都不想留。
她伸着食指抚上那道疤痕,轻轻摸了摸,想象他当时该多疼,她一味任性,他却把什么都扛了,心也是疼的吧?
她终是忍不住,轻轻吻上去。
梅敇下腹瞬间绷紧,一只手扣住她肩头,大气也不敢出,开口又哑又颤:“扶光……”
她仰起头,便见他难耐之色,喉结滚动,气息微促。
这样子似在蛊惑着她,她起身环住了他的脖子,垫脚亲上去。脑中一时间涌现出许多个瞬间,如离靠在廊檐下等她,拿剑的大手为她掌勺,挨骂后无奈又宠溺的看她,以及因想起梅敇,她的疏离让他心疼又落寞……
她似补偿他又似补偿自己,再难压抑汹涌的爱欲,勾着他脖子的手臂愈发收紧,唇齿相依,也勾起他难以抵挡的情欲。他下意识搂腰,另只手原本扣着凶兽怕冲撞了她,此时已全然顾不得,只将怀里人锁紧,深深吻回去。两个好似在荒漠孤行的人,靠着海市蜃楼般的幻想踽踽经年,终于踏入绿洲,便一发不可收地汲取彼此的甘甜,双双乱了气息。
已是日落时分,晚霞染透了半边天,梅府那一园盛景也似被映得红彤彤。
琼花阁楼下围了一堆人。扶光带来的人翘首望向二楼紧闭的房门和半开的窗,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云琅坐立不安,几次要上去看看。风秀安抚道:“楼上那人你方才也见了,爬都爬不起来,只有公主欺负他的份儿,他必妨害不到公主,放心吧!”
“不是你的主子,你说得轻巧!方才公主哭得那般厉害,听得人心疼死了!”
“哭成那样可有喊你们上去?没有吧?安心等着便是!”
风秀偷眼看自家小姐,见她正低头喝茶,遂又道:“姐姐你听我的
,这等事我近来颇有经验,他两人在一起哭了笑了,打了闹了,无甚打紧,不过情趣两字。有时看似吃亏势弱,不过是主子扮猪吃虎罢了,惹人疼呢!似你我得该躲躲,该避避,该消声消声,便是要刷个忠心,也得在主子看得见的时候不是?眼下且安心候一会儿吧。”
说着还往她手里塞了杯茶。
那屋里两人纠缠一起难舍难分。
扶光情难自已,勾着人痴缠不放,引得梅敇气血翻腾,浑身似起了火,粗重地喘息,涨得生疼,几下里撞到,忍不住闷哼出声。
这隐忍中带了些痛苦的声音叫扶光拾回些清明,硬邦邦的触感提醒着她,他不好受。可她刚离开些,他又追上来亲,她只好以手抵他胸上,喘息着道:“你还伤着……你、你放开我吧……”
见他胸口起伏,眼神热欲,未餍足般盯着她,她只好又道:“等你好了……”
脐下有东西不自然跳了下。她一时又觉好笑,轻轻挣开,软软道:“你穿好。”
梅敇怀中空下来,站那儿喘了两下,看着她转身整理仪容,弯腰提起裤子,又将腰带系紧了些。
他点着灯,又倒了杯茶给她,见她眼圈红红,有些肿,双唇也红殷殷的,脸颊也是,像一朵受了风雨的海棠。
这风雨是他带来的。
扶光接了茶未喝,又递到了他唇边,眉目温软:“你喝。”
梅敇一笑:“你喝便是,哭那么久,不渴?”
她小口啜饮,确觉方才这一场折腾,周身似抽没了力气,心头却又满涨踏实。
梅敇原地平复了些,眸色却未见轻松。
他俯身去捡被她撕碎的纸屑,一片一片捏在手里,又摊在桌上。
扶光静静看着他,只觉方才平复的心湖,又起了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