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赴并州的严彧一行急行三日,临近州界时遭到了截杀!
乌泱泱一群人从路边茂林中蹿出来,足有三十来个,具是粗布麻衣,一脸凶气,手执斩/马刀,先砍马腿再砍人,杀得凶悍!
严彧一行只有十人,面对突然蹿出数倍于己的暴徒,倒也并不慌,身手利落地弃马相迎,一时长兵短刃战成一团,白虹起落间鲜血四溅!
严彧带的具是鬼域杀神,起初并未将这些乡野暴民看在眼里,原想斩杀几个吓跑便是,甫一交手才知对方不可小觑,竟也是招招凌厉,直取要害,几招里不由地聚起心神,也都使出了看家本事。
陆离边打边骂:“娘的!你们倒是报个名号,哪个山头的?”
话喊完对方并不理睬,只三四个人围攻一人,势要将对方置于死地。陆离一把寒刀使得翻飞,发狠道:“真他娘不知死活!给我杀!”
几个沙场硬汉杀红了眼,几乎刀刀见血,很快身上、脸上已是血糊一片……
夕阳坠山,起了风,山路上具是浓重的血腥气和雨气。
严彧将被染得鲜红的长剑往一旁粗麻衣上蹭了蹭,利落地收剑入鞘。
陆离拎着滴血的刀,在满地尸体间转悠,阴恻恻道:“这他娘哪里是暴民,全是死士!”
严彧冷声道:“为有个暴民身份做伪装,难为他们竟忍到此时才动手!”
他让人将尸体掩埋,见彤云压顶,马死的死逃的逃,几人只得疾走数里,寻了个可栖身的破庙暂居。
陆离燃起火堆,拿热好的干粮递给严彧。他身后的破败佛像突然传出“咚”的一声,俩人立时起身,陆离警觉道:“谁在后面?出来!”
过了会儿,那佛像后才窸窸窣窣探出个小脑袋,头发蓬乱,脸上脏兮兮,只一双幼鹿般的眸子看着还鲜活些,只是盈满了恐惧。
陆离一笑:“原来是个小崽子!你过来!”
那人怯怯地从佛像后爬下来,一身不合体的肥大男人衣衫罩在身上,裤脚、袖口都挽着,露出来纤弱伶仃的脚踝、手腕,更显得人瘦削单薄。他只扫了他们一眼便垂下了头,一双细弱小手死死攥着两侧衣服,身体微微发抖站到了佛像脚下。
陆离朝他走近几步,他害怕似的向旁躲避,不留神脚下被根棍子一绊,直直便朝着火堆栽下去!
一旁的严彧下意识抬臂去挡,胳膊却撞上两团绵软之物。他一惊,抬眸与她视线撞在一处,那孩子又惊又羞,闹了个大红脸。
待她站稳,严彧不动声色地收回胳膊。
陆离笑道:“你怕什么?爷们又不吃人!”
她怯怯道:“你们……浑身都是血……”
几个男人这才反应过来,身上杀气过重,难怪这半大孩子怕成这样。
一阵风卷着枯草败叶灌进破损门窗,豆大的雨点子跟着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紧着又是一声炸雷,那孩子瑟缩了一下。
严彧道:“陆离别吓她,拿东西给她吃!你们把血衣换了!”
主子发话,几个男人各自从随身包里翻找备用衣物,窸窸窣窣地更衣。那孩子突然转向了墙,陆离一愣:“女孩子?”
难怪他觉着这孩子虽脏兮兮,可眉眼十分秀气。
换好衣服,陆离给她拿了几块胡饼和肉干,问道:“逃荒的?叫什么?哪里人?不用怕,尽管说,我们不是坏人。”
她捏着干粮,声音轻颤:“不是逃荒,是逃难。我叫齐兰,浚县人,爹娘淹死了,哥哥为护我,被起事的贼匪杀了。”
“别怕,今儿你遇到了我们,爷们正是来给你报仇的!你且详细说说那伙暴匪的事!”
齐兰打量他几眼,又望了眼他身后的严彧和几个弟兄,十分怀疑就凭他们这几人,能收拾那一山暴匪?
陆离看出她的疑虑,笑道:“听过西北军么?”
齐兰点点头:“大齐最厉害的军队。”
陆离摸出腰间带“天”字的银腰牌,给她看了一眼,又偏头瞥了眼严彧:“那位,西北军的少帅,这没人敢冒充吧?说吧!”
齐兰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撞进严彧那双幽深的凤眸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