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某处阴暗潮湿的地下避难所。
这里曾是冷战时期的产物,如今早已废弃。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铁锈味、霉味,还有……怎么也冲不散的浓郁血腥味。
赫尔佐格坐在一张破旧的行军床上,他那身总是笔挺的白色研究服,此刻已经变得肮脏不堪,沾满了灰尘与不知名的粘稠液体。
他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容属于“橘政宗”的面具,早已被他亲手撕下,露出了那张属于赫尔佐格本人苍白而又疯狂的脸。
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源自灵魂深处无法言喻的剧痛。
源氏重工内那具被上杉越用“黑日”之力控制的傀儡,此刻正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扭曲在地上。
傀儡的四肢被上杉越用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反向折断,然后又用它自己的筋腱死死地捆绑在一起,像一个被献祭给邪神,充满了亵渎意味的艺术品。
而那股源自“黑日”能吞噬一切光与热的恐怖力量,正通过精神链接,如同一条条淬毒的鞭子,源源不断地抽打着赫尔佐格的灵魂。
每一秒他都感觉自己的精神像是被放在磨盘上反复碾压,撕裂,再重组。
上杉越那个老不死的家伙,没有杀掉这具傀儡。他把它变成了一个永不停歇的精神折磨刑具,一个宣告他皇者归来的血腥徽章。
“啊啊啊啊啊!”
赫尔佐格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咆哮。
他抓着自己的头发,狠狠地将头撞向冰冷的墙壁,发出“砰砰”的闷响。
几十年的布局,他那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在沈云轩那个怪物面前被撕得粉碎。
他现在就像一条被猎犬追得无路可逃的丧家之犬。
不!他不能就这么输掉!
他还有最后的机会!最后的赌注!
赫尔佐格猛地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一种近乎癫狂,属于最后一搏的疯狂。
他踉跄地站起身,走向避难所的中央。
阴影里,数十道身影无声地跪伏在那里。
他们是猛鬼众最精锐的死士,是赫尔佐格用龙血和虚假承诺喂养出的疯狗。
此刻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随时准备赴死的狂热表情。
赫尔佐格张开双臂,如同一个站在祭坛上的真正先知,声音嘶哑而又尖利,却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
“我的孩子们!我的信徒们!抬起头,看看你们自己!”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避难所里回荡,敲击着每一个死士的灵魂。
“看看这个世界!旧世界的统治者们——秘党和蛇岐八家——他们将你们视为‘鬼’,视为失败品,视为必须被清除的垃圾!”
“他们恐惧你们血液中蕴含的进化潜力,厌恶你们挣脱凡人枷锁的姿态,所以将你们驱逐到黑暗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但是!”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扭曲的激情。
“我,你们的王将,在你们身上看到的不是失败,而是未来!不是畸变,而是进化的无限可能!是新世界的第一道曙光!”
“你们的痛苦,是新纪元降生前的阵痛!你们的疯狂,是旧世界崩塌时的礼炮!”
死士们的呼吸变得粗重,眼中闪烁着更加狂热的光芒。
在王将的言语中,他们不再是卑微的“鬼”,而是被赋予了神圣使命的先驱。
“现在,旧世界的走狗们正在外面猎杀你们!他们想要熄灭这进化的火种!”
“他们想要维护那令人作呕的腐朽秩序!”
赫尔佐格的脸上露出扭曲而狂热的笑容。
“我命令你们!不,我赐予你们荣耀!”
“去吧!去东京的每一寸土地上,燃起进化的火焰!去破坏!去杀戮!去制造最大的混乱!用你们的血与肉,去洗涤这个肮脏的城市!用你们的死亡,去铺就一条通往新世界王座的血色地毯!”
“你们的牺牲,将不会被遗忘!你们的每一滴血,都将成为新王圣体的一部分!你们的名字,将被刻在永恒的王座之上!你们是殉道者!是新纪元的基石!”
“为新世界的诞生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