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曼哈顿,第五大道。
一间被苏恩曦用“零花钱”——一个对普通人而言是天文数字的词汇——买下的顶层复式豪华公寓。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足以让无数野心家迷醉的钢铁森林与璀璨灯火,仿佛整个世界的繁华都被踩在脚下。
公寓内,气氛却和这纸醉金迷的夜景格格不入,甚至可以说……有些沙雕。
“老大,我跟你说,这帮搞金融的心都黑得流油!昨天那个叫什么雷曼的兄弟,我瞅他那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结果一开口,那股子铜臭味差点没把我送走!”
“我掐指一算,他印堂发黑,脚步虚浮,绝逼是纵欲过度,公司迟早要完蛋!”
路明非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瘫在价值六位数美金的沙发里,嘴里塞满了海盐味薯片,含糊不清地对着开放式厨房的方向嚷嚷。
薯片碎屑掉得满地都是,与昂贵的手工波斯地毯构成了一幅后现代主义的魔幻画卷。
他旁边,芬格尔则装模作样地正襟危坐,鼻梁上架着一副不知从哪淘来的金丝眼镜。
面前的顶配外星人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密密麻麻、花花绿绿的线图,看上去就像是心电监护仪上垂危病人的最后挣扎。
他优雅地推了推眼镜,用一种传销头子般的深沉语气开口。
“不,我亲爱的明非师弟,你不懂。”
“你看到的不是铜臭,是资本的呼吸。你闻到的不是腐朽,是时代在阵痛。”
“而我们现在做的,是像一个专业的外科医生,精准地找到华尔街这条肥龙的颈动脉,然后……嘿嘿,给老大的小金库多添几个无关紧要的零。”
“得了吧你,你看得懂吗?”
路明非翻了个惊天动地的白眼,精准地将一片薯片弹进嘴里。
“你那点智商全用来记历年新闻系考卷答案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丫是不是又在新闻部论坛上开赌盘了?”
“赌下一个破产的华尔街投行是哪家?赔率多少啊?带兄弟我一个呗?”
芬格尔脸上“股神”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义正言辞地“啪”一声合上电脑,仿佛在掩盖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胡说!诽谤!我这是在为老大的伟大事业添砖加瓦!”
“我们这是在……对,在进行战略性前瞻布局!你这种凡夫俗子是不会理解我们这种屠龙媒体人的专业性的!”
厨房里,一个身影端着两杯温热的牛奶走了出来。
那是个俊美到近乎妖异的男人,简单的白色居家服穿在他身上,硬是穿出了高定礼服的质感。
他五官像是神明最杰出的雕刻作品,每一分线条都恰到好处,组合在一起却又透着一股非人的精致。
尤其是那双过分冷冽的眸子,将他身上那股浑然天成的优雅衬得近乎冷漠,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斯文败类”。
正是沈云轩。
他无视了两个活宝的日常犯病,径直走到沙发的另一角。
那里,一个红发女孩正蜷缩着,怀里抱着一台平板电脑,全神贯注地搓着《街霸》。
女孩抬起头,那双深玫瑰红色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着沈云轩的影子,纯净得像两块未经雕琢的红宝石。
她乖巧地接过牛奶,用一种软糯到能让人心都化掉的声音小声说:“谢谢,云轩。”
正是上杉绘梨衣。
摆脱了言灵“审判”的枷锁后,她已经可以进行正常的语言交流。
只是或许因为常年的沉默,她的声线还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怯生生的柔软。
尤其是在沈云轩面前,她就像一只找到了唯一主人的小猫,乖巧、依赖,全世界的色彩仿佛都只聚焦于他一人身上。
她的平板电脑背面,贴着一张可爱的哥斯拉卡通贴纸,上面用娟秀可爱的字迹写着一行小字。
“云轩&;绘梨衣の宝物”。
“不客气。”
沈云轩的表情柔和了些许,伸手揉了揉她那头丝绸般顺滑的暗红色长发,仿佛在安抚自己最珍贵的宝物。
绘梨衣舒服地眯起了眼睛,脑袋顺势在他手心蹭了蹭,喉咙里发出满足的轻哼。
他随手把另一杯牛奶塞进路明非手里,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嫌弃。
“你的。少吃点垃圾食品,你那点宝贵的级龙血,我看全让你拿去消化防腐剂和反式脂肪酸了,怪不得脑子越来越不好使。”
“老大,你这是对艺术的侮辱!”
路明非捧着温热的牛奶,一脸悲愤地控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