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对你的王座,很感兴趣的……”
沈云轩的声音很轻,像贴在耳边的情人私语,吐出的气息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路人。”
最后两个字落下,上一秒还被庞贝·加图索引以为傲的君王龙威所充斥的空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瞬间凝固。
那暴虐的威压,在沈云轩抬眼的刹那,如春雪遇上烈阳,顷刻间消融得无影无踪。
庞贝刚刚燃起的黄金瞳剧烈地摇曳起来,璀璨的金色光芒像是被更高位阶的存在强行压制,忽明忽暗,最终伴随着一声发自灵魂深处的哀鸣,不甘地熄灭了。
灵魂的火种,被人用眼神一口气吹灭了。
“嗬……嗬……”
庞贝的胸膛剧烈起伏,像个溺水者被捞上岸,疯了似的贪婪呼吸。
冰冷的汗水浸透了他那件萨维尔街顶配定制的衬衫,黏糊糊地贴在皮肤上,让他感觉自己像条被扔在滚烫沙滩上、即将干死的鱼。
他狼狈地靠回沙发,那副纵横情场、玩世不恭的“种马”面具早就碎成了粉末。
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惊悸,和一种深埋在血脉里,属于加图索家传承千年的审慎。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刚才那一瞬间,自己离真正的“死亡”就差一张纸的厚度。
眼前这个男人想杀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可他没有。
为什么?
庞贝混乱的大脑中,属于赌徒的理智开始艰难地重新上线。
恐惧和求饶毫无用处,当对方选择坐下来谈而不是直接动手时,就意味着……
有得谈。
有得谈,就意味着有筹码。
有筹码,就意味着还有翻盘的机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
“啪。”
一声轻响,清脆得像是冰块掉进威士忌的杯底。
沈云轩甚至没动,依旧懒洋洋地陷在那张价值六位数的沙发里,只是用修长的手指在真皮扶手上轻轻敲了一下。
他好像对刚才那场神明间的无声交锋有点犯困,甚至还慵懒地打了个小哈欠。
但这声音,就是法则。
俱乐部里那些被龙威压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侍者和随从,像是被瞬间抽走了脊梁骨的木偶,一个个悄无声息地软倒,陷入了比死亡更沉的昏睡。
吧台后,监控摄像头的红色指示灯惊恐地爆出一串细碎的火花,永久报废。
墙壁内所有窃听设备都在瞬间被过载的精神力场烧成了焦炭。
整栋大楼的电路系统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呻吟,彻底瘫痪。
光线骤然暗淡,只有窗外曼哈顿永不熄灭的霓虹,还在固执地往这座悬浮于云端的孤岛上,投来一点微光。
整座俱乐部,成了一座与世隔绝的私人舞台。
“好了,观众清场,闲杂人等退散。”
沈云轩伸了个懒腰,声音恢复了那种有点欠揍的熟悉腔调。
“现在,我们可以聊点成年人之间的话题了,庞贝……我的好族长。”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又轻又慢,带着猫戏老鼠般的愉悦。
庞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珍藏的古巴雪茄,划了好几次火柴,却怎么也点不着。
那火苗一靠近他的指尖,就像见到了什么天敌般自动熄灭。
最后,他放弃了,只是把冰冷的雪茄叼在嘴里,狠狠地吸了一口不存在的烟雾,仿佛在汲取最后的勇气。
“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