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肯尼迪国际机场,私人停机坪。
暮色是一张正在收紧的深紫色天鹅绒大幕,温柔地包裹着远方灯火璀璨的钢铁丛林。
跑道尽头,一架湾流770如同一头蓄势待发的黑色猎鹰,静静匍匐。
它的涂装很特别,是一种在不同光线下会折射出蓝紫色幽光的特制漆,机身上没有航空公司标志,只有一个用白金色勾勒出的银杏叶徽记,于低调中透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矜贵。
舷梯下,老唐正叼着根没点燃的雪茄,一手叉腰,唾沫星子喷得比发动机尾气还猛,正给芬格尔上他的人生大课。
“想当年,你唐哥我在布鲁克林打星际,一手神族航母编队,2过去,那叫一个遮天蔽日!”
“知道什么叫‘决战兵器’吗?我就是!”
“整个街区的网吧老板见了我,都得毕恭毕敬地递上根万宝路,尊称我一声‘键盘毁灭者’!你懂那种感觉吗?就俩字,无敌!”
芬格尔一脸神往,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拼命点头,像个捣蒜的鸡。
“唐哥威武!想当年我在新闻部,也是一根键盘横扫八方,江湖人称‘绯闻制造机’……”
“滚蛋!能一样吗?”
老唐一巴掌呼在芬格尔后脑勺,发出清脆的响声。
“老子那是技术活,凭的是微操和意识!你那是嘴贱,纯属天赋异禀,老天爷赏饭吃!”
康斯坦丁则完全没理会两个活宝的吹牛大赛。他像只发现了新大陆的小仓鼠,怀里抱着一大包家庭装的烧烤味薯片,正吭哧吭哧地啃着。
他仰着头,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比他所有玩具加起来都大的“铁鸟”,黑色的瞳仁里全是新奇。
他伸出沾满薯片渣的小手,戳了戳比他还高的轮胎,又凑上去闻了闻,似乎在研究这玩意儿好不好吃。
最后,他郑重地从怀里掏出一片完整的薯片,小心翼翼地贴在冰冷的橡胶轮胎上,像是在进行某种神秘的分享仪式。
“我说老大……”
芬格尔搓着手,贼兮兮地凑到沈云轩身边,脸上是那种恰到好处的祖传谄媚笑容。
“这阵仗,真是去欧洲参加什么‘加冕典礼’?我怎么瞅着,更像是要去给哪个不开眼的小国家空投‘民主套餐’,还是战斧巡航导弹豪华版的那种?”
沈云轩没搭理他的贫嘴,只是侧过身,用自己的身体为身旁的女孩挡住了停机坪上略带寒意的夜风。
绘梨衣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白色运动服,暗红色的长发扎成了利落的高马尾。
她的小手有些紧张地抓着沈云轩的衣角,那双深玫瑰红色的眼睛,像两颗被灯光点亮的宝石,映着下方闪烁的跑道指示灯,带着对未知旅途的好奇与一丝不安。
她很少乘坐这种“铁鸟”,尤其是在夜晚。
“怕黑?”
沈云轩反手握住她微凉的小手,声音放得很轻,仿佛怕惊扰了夜色。
绘梨衣摇摇头,然后又轻轻点头。
沈云轩笑了,他揉了揉女孩的头发,那触感柔软得像是云朵。
“不用害怕,因为我们很快就要飞到比星星更高的地方去了。”
“到时候,你就能看到整片星空,它们都会在你脚下,像一片铺开的钻石地毯。”
“嗯!”
绘梨衣用力点头,紧绷的小脸这才舒缓下来,嘴角微微向上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把沈云轩的手握得更紧了,仿佛那是连接她与这个陌生世界的唯一缆绳。
这时康斯坦丁抱着他的薯片袋,迈着小短腿吭哧吭哧地跑了过来。
他似乎对绘梨衣手中的小本子很感兴趣,歪着头看了看,然后仰起小脸,看看沈云轩,又看看绘梨衣,眼神里带着点对前者的畏惧和对后者的亲近。
他犹豫了一下,从自己珍贵的薯片袋里,捏出一片形状最好看的薯片,小心翼翼地递到绘梨衣面前。
绘梨衣愣了一下,看看薯片,又看看康斯坦丁期待的眼神,她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接了过来,然后对着康斯坦丁,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真诚微笑。
康斯坦丁仿佛得到了莫大的鼓励,也咧开嘴笑了,露出两排整齐的小白牙。
“走了,别跟那俩研究轮胎能不能吃的白痴一样。”
沈云轩牵着绘梨衣,第一个走上舷梯,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诺顿听见“白痴”二字,不服气地嘟囔了一句。
“老大,我这是在研究空气动力学和轮胎材质对起降稳定性的影响。”
然后一把捞起还在跟新朋友分享薯片的康斯坦丁,像夹着个大号玩偶似的夹在胳膊底下跟了上去。
芬格尔则像条得了指令的哈巴狗,连滚带爬地蹿了上去,生怕被落下。
机舱内部,与其说是飞机,不如说是一座会飞的空中会所。
脚下是能陷进脚踝的顶级羊毛地毯,空气中弥漫着由昂贵雪茄和顶级皮革混合而成的醇厚味道。
一个设施齐全的吧台,几张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米白色真皮沙发,甚至还有一个连接着卫星网络的大尺寸游戏屏幕。
“卧槽!老大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