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的灯光比走廊更惨白,像一层没有温度的霜.....
安挽行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慢地睁开。
视线先是模糊一片,然后才艰难地聚焦在冰冷的天花板上。
喉咙里干涩得发疼,胃部传来一阵阵空虚的灼烧感,全身也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表情严肃,声音像是从很远的水底传来,断断续续:
“.....急性药物中毒.....洗胃......很危险….....安小姐,你必须意识到严重性,这不是儿戏.....肝脏损伤是可逆的,但再这样下去......”
医生的声音很努力地想要表达出严重性。
每一个字都听得见,但它们无法组成有意义的句子,也无法触动任何情绪。
严重性?危险?这些词对她来说,像是轻飘飘的,落不进心里......
“安小姐,你必须明白,这种药物不是用来解决情绪问题的”
医生还在努力的解释。
安挽行微微偏过头,看到站在医生身后,脸色比墙壁还要苍白的阿欣。
阿欣的嘴唇被自己咬得没了血色,双手死死地绞在身前
是她的错......
她不该把药给安小姐的......
但自己明明收走了半瓶.....她怎么会.....
她以前不会这样的,她一直很克制的吃药,知道吃药只是为了压下情绪,去找宁玄。
阿欣看到安挽行醒来,急忙上前一步:
“小姐,你醒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该......”
安挽行的目光从阿欣脸上滑过,没有责怪,没有疑问,甚至没有一丝波动。
只是静静地看了几秒,然后又缓缓地移开,重新望向那片空洞的白。
出院手续是阿欣办的。
安挽行像个精致却失魂的人偶,被阿欣带回家。
接下来的日子,仿佛按下了重复键。
去超市,停在肉类柜台前。
老板熟稔地打招呼,刀起刀落。
“安小姐,里脊,一点肥都不要,对吧?”
她迟缓地点头:“嗯......”
老板看着她越发瘦削的脸颊和空洞的眼神,那句“来点五花肉吧”在嘴边转了几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回到别墅,依旧冰冷空旷。
她走进厨房,拿出买的菜,开始清洗,切配。
氤氲的水汽中,她切着洋葱,视线本就模糊,被辛辣的气味一冲,更加看不清。
恍惚间,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厨房门口,倚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抱着胳膊,嘴角可能还带着点懒洋洋的笑,看着她手忙脚乱。
动作顿住。
她猛地转头看去——
门口空荡荡的,只有冰冷的大理石墙面和远处走廊的阴影。
是幻觉啊......
她默默地转回头,继续低头切菜,刀刃落在砧板上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做了很多菜,都是他以前随口夸过好吃的。摆上桌,两副碗筷。
她坐在桌前,安静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