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扛麻袋的雷影矮身俯地,只是那高大的身形,还有肩上的麻袋怎么看怎么别扭。
远处,数十匹骏马载着全身戎装的月国骑士呼啸而来。
“躲躲藏藏的,出来!”
平坦草原,目之所及,一眼可见。钻地鼠和雷影又是有心被发现,那些骑士自然不能放过这两个行踪鬼祟之人。
“跑!”
矮老头大叫一声,突然拔地而起,身形突懂,飞快的向北掠去。
身后雷影在矮老头动的瞬间,他也动了。
魁梧的身材并无半分不便,肩扛麻袋的他脚尖轻点,地上芳草微弯,不等触地,就见脚尖点动,身形飞逝。
若是有江湖高手站在这里,定会击掌称赞:“好一手草上飞!”
然而那些月国游骑又岂能个个都是武林高手,领头的队长大声叫道:“放信鹰!通知族长,我们追!”
一个有心让行踪暴露,一个死命要追,双方一前一后的在草原上狂奔起来。
正所谓做戏做全套,在钻地鼠的指使下,他们二人不时返身击杀几人,在跑出十数里后,更是夺马而逃。
烟尘滚滚,草原上最好的信鹰早将消息传回。在天空中信鹰的指引下,不时有大队骑兵加入追捕的队列。
左轮王第一次后悔当初自己挑选了这片领地。
为什么每次大夜的那些高手都从这里经过呢?难道我的领地接壤失魂岭有错吗?
半年前,北面的人从大夜带个活死人从我这闯过,现在你们又带个麻袋从我这跑?我招谁惹谁了?
不管那麻袋中是不是又装了一个活死人,身为月国的左轮王,他就不能任由那些人从他领地上通过。
这次左轮王学精明了,他一边命令部下追击,一边调遣大军堵截通往塞北草原的通道。
事关草原北面的那些人,左轮王不敢掉以轻心,他派遣自己部下围追堵截之时,又传信给宗政坞,汇报消息。
越来越多的月国骑兵加入追击队伍,不时前面出现小股部队拦截,雷影和钻地鼠越跑越郁闷。
“该死的,咱们是不是暴露的太早了!这样下去,别说跑到家门口,能出左轮王部就不错了!”
雷影大骂一声,身下的马已经换了两匹,百里连山被他横放在马背上。
钻地鼠眼中闪过一丝阴狠:“不暴露那么早,咱们凭什么让主人相信咱们的话?你别忘了,月国也有咱们的探子。”
“那要跑到什么时候?”
眼看身后的骑兵越来越近,那些呼啸的箭镞不时飞来,雷影心中火气更大。
“继续跑!向西!月国信鹰飞速极快,想必他们已经堵住了通往塞北的路,咱们绕远点!”
矮小的老头不时盯一眼还在麻袋中的百里连山,看着那殷红的血色,眼中的寒芒更甚。
或许是马背颠簸,被追魂爪那种小巧利器所伤的百里连山,体内的血液慢慢流出,不光麻袋被染红,就连雷影的手臂,后背,双腿,都沾上不少血丝。
“该死的!”雷影回头看了一眼越来越多的月国骑兵,大骂一声,又狠狠的在马腹上夹了一下。
骏马被马镫上的铁齿刺痛,加速奔跑起来。
“呼……,呼……”
两人从太阳高悬跑到玉兔升空,夜幕中,大队的月国骑兵追击的速度减慢,双方慢慢拉开距离。
草原上的秋风拂过,身后也没有万马奔腾的蹄声响起,雷影一把拉住战马。
“嘶……”
马儿长叫一声,停下奔跑的脚步。
“不跑了!累死老子了,歇歇,不然不等被他们追上,也被累死,饿死。”
雷影大叫着跳下战马,装着百里连山的麻袋依旧被横绑在马背之上。
钻地鼠也跳下马背,他绿豆的小眼在夜色中闪着精光:“雷影。”
“什么事?”正喘息的雷影回头看了钻地鼠一眼。
钻地鼠看了看雷影,却说:“没事。”
“哎,累了,好好歇一会。前几天赶路都没几天来的累,妈的,几万月国骑兵追击,吓死老子了。”
雷影捶打了几下双腿,取过一个水袋,喝了一口,又走到钻地鼠身边:“给你,喝点水,好好休息一夜。你脑子好使,可别累迷糊了,指错了路。不然咱俩都要交代这里了。”
矮老头看了看雷影手中的水袋,接了过来,一手托着袋底,一手握住袋口,仰头就喝。
‘咕噜……’
或许是真的累了,矮老头喝的酣畅淋漓,就在他大口大口的吞咽之时,一旁的雷影双手突然狠狠击出。
“砰……”
“咔嚓”
雷影宛如巨灵的手掌带着磅礴的巨力狠狠的击在矮老头的头颅,正饮水的钻地鼠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眼前一黑,头颅硬生生的被击入胸口。
“嘿嘿,钻地鼠,算你倒霉吧。若是丢了百里连山,咱俩都回去,肯定免不了被主人处死一个。死了你,活了我,主人才能相信咱俩是真的尽力了。”
雷影打杀了钻地鼠,啧啧的笑道。
世间哪有真情意,自古生死出算计。
原来抱着牺牲对方,博取主人信任的不光钻地鼠一个。可惜,他已经没机会后悔了。
矮小的,没有头颅的尸体,就像一支硕大的老鼠一样,被遗弃在草原之上。
雷影满脸得意的向一旁的战马走去,可不等走出几步,只感觉头脑一昏。
“十日醉……”
反应过来的雷影慢慢萎靡坐倒,他明白了,难怪一路上钻地鼠不时看他,原来,是看他的十日醉毒有没发作。
本来,这毒是十日后才会发作,奈何他一路奔跑,气血运行加速。刚又为了一击必杀,内力全力击出。
这毒,提前发作了!
中毒倒地的雷影挣扎着往钻地鼠身边爬去,他要找解药,他不想死。
然而,命运就是如此弄人。刚刚还得意的雷影,无力的倒在接近钻地鼠尸体的草地上。
“嘶……”
无主的战马或许是见惯了战场上的尸体模样,见两人都倒地不起,高抬马蹄,向远处的草原奔跑。
那是自由的步伐,被绑在马背上的麻袋也颠簸着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