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升起,戈马原上,一处贫瘠的牧场边。
妙龄少女骑在矮小的马背上,唱着欢快的歌谣。手中的皮鞭轻挥,驱赶着圈里的羊儿。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笑吟吟的靠在马车搭建的帐篷门前,看着孙女驱赶羊群。
忽然,远处一批骏马踏着欢快的步子飞奔而来。或许,是被那少女黄莺般的歌喉吸引,也许是它习惯了牧人家的生活。
马蹄轻踏,少女停下手中的皮鞭,指着飞奔而来的马儿叫道:“爷爷,你看,那有一匹战马。”
见惯了胡人的生活,自然认得出战马和放牧的马儿有着什么区别。
不等老者答话,少女驱使着马儿奔了过去。那战马极为听话,见少女前来,乖巧的停住步伐。
“爷爷,好大的一个麻袋,好像装的是人啊。”
少女用鞭子捅了捅麻袋,没有反应。她轻轻打开麻袋的袋口,吓了一跳:“啊!真是一个人!”
“别乱动!”
听到少女惊呼,远在十多丈外的老者身形一闪,犹如白驹过隙,瞬间出现在少女身边。等他看到麻袋口露出的人头,脸色大变:“怎么会是他!”
“爷爷,他好像是……”
有爷爷在侧,少女大胆的看清那袋中人的面容,依稀记得好像他们在搬迁到月国之前见过一面。这人还给了他们好多钱。
“别说话,快,把马赶走,爷爷先把人带回去。”
老者一把提起袋子,飞快的跑到马车上的帐篷内,小心的关上帘子。等少女驱赶走了战马,钻了进来:“爷爷,他是谁啊?上次在云州城好像看他和你很熟悉的样子。”
“乖孙女,你就别问这么多了。这个人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只是爷爷也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先出去,爷爷查看下他的伤势。他好像中毒了……”
一头雾水的少女闷闷不乐的离开帐篷,须发皆白的老者神情紧张的查看着百里连山的伤势。
等百里连山再次醒转,刚要起身,就听到一个熟悉又老迈的声音说道:“将军,你体内还有余毒未清,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嗯?”百里连山抬头一看,宽大的敞篷内,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正坐在他的后方,一个妙龄少女一脸好奇的蹲在旁边。
“沧浪剑叟?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是你救了我?”
百里连山一连串的问题想不明白,他只记得那天离间了雷影和钻地鼠后,就被一道利器刺中,然后昏迷过去。可那人呢?怎么不见了?为什么曲三书会在这里?
沧浪剑叟曲三书,本为大夜岚州人士,号称“一剑断江流,威震十六州”,故被世人称为——沧浪剑叟。
在他成名之时,百里连山尚未出生。
当年夜朝动荡,天下大乱,四方义军比肩接踵。其中最出名的有三处,分别是:东北马贼头目厉山;江南商党领袖‘沧浪剑叟’曲三书;西南武林盟盟主司徒龙腾。
百里连山耗时五年才一一平定,曲三书就是抵抗时间最长的商党领袖。
他依岚江之险,和百里连山大军对抗。最后被麾下的闫生财出卖,‘战死’岚江之畔。
开始,百里连山也以为他死了,直到在云州城无意中碰到,百里连山才发现原来曲三书并没有死。
那次相遇,一番深谈,剑叟言无意再战江湖,带着孙女和百里连山送的金银来到了月国。
这不,天公作美,让他救了百里连山。
曲三书先让孙女出去,有些话不方便让小丫头听到。等孙女离开了帐篷,曲三书才解释道:“将军不用担心,我无意加害将军。”
“呵呵,若你想害我,何必救我。”百里连山低头看了看腰间裹缠的伤口,笑道:“多谢剑叟出手相救。”
听到百里连山的感觉,曲三书并没有笑,他反而一脸沉重:“将军如今可是武功全失?刚刚老朽为将军疗伤之事发现将军体内经脉尽断,怕是有一段时日了。”
“你不知道吗?”
曲三书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百里连山心中奇怪:“你到月国多久了?难道一点风声没听到?”
“老朽自从上次云州城中和将军一别,搬迁到月国草原,再没过问江湖之事。莫非将军遇到了避世不出的老前辈?”
曲三书知道百里连山的个性,以他对百里连山的了解,早就断定,迟早会引发和那些隐世高手的争斗。
百里连山摇了摇头:“那些老家伙还奈何我不得,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呵呵,说起来还是我那孙女渡雪无意中发现了将军你。”
曲三书将如何发现百里连山的事情说了一遍,又安慰道:“将军放心,在这里你可以安心养伤。那匹驮马已经被赶走了,几个前来查探的月胡也被应付过去了,如今无人知道将军你在这里。”
听完解释,百里连山大概也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或许是那两人被他离间后相互殴斗,导致他被无主战马一路带到这里。
“哎,天意弄人啊。”百里连山长叹一声,转口问道:“曲三书,你为何救我?按说咱们的关系可没如此融洽,当年在岚江之畔,那么大的仇怨,如今我武功尽失,你不恨我?”
旧时重提,曲三书久久不语。
良久,他抬头说道:“虽然我归隐月国,可我的心还是大夜之心。半年前月胡南下,我也有耳闻。后来他们匆匆回到草原,我想这是出自将军的手笔。不管过去有多大的仇怨,大夜不能没有将军。”
“将军,你休息吧。你体内的剧毒虽然大部分被我逼出体外,可还有余毒未清。现在你失去武功,不能自行疗伤,还是多多休息的好。”
曲三书说完,转身离开,马车内,只有百里连山噫吁长叹。
月牙城,宗政坞看着手中最新的密报,奇怪的说道:“看样子,那两人是相互算计而死。奇怪,要真是北面的人,他们为什么相互残杀呢?那个麻袋里到底装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