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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正房偏房,各怀算计

雅夫人昏迷了好几个时辰。

待她悠悠醒来时,梁姑姑正在屋内来来回回踱步,见她苏醒,凑过来急叫:“夫人,您总算醒过来了,出事了出事了……”

才缓过来的雅夫人,心脏处又一疼,忙问:“这又发生什么事了呀?”说这话时都带着哭腔,她心下有点受不住这接二连三出事故。

梁姑姑往地上一跪,急得直叫:“是三小姐出大事了……”

“宛柔又怎么了?”她瞪大眼突然想到一件事,惊呼道:“我昏过去后柔儿被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家主把三小姐关进了柴房。您晕过去后,也无人替三小姐说话,老婢只能买通看守柴房的府卫,让他们上心些守着小姐,有任何风吹草动就报给老婢。刚刚不久之前,有个府卫前来报说,小姐下身大出血,一直在求着要请大夫,可现在家主不在,管家也作不了主……夫人,您赶紧拿个主意吧……再晚小姐的命就难保了……”

梁姑姑心下急啊。小姑娘家家的,这堕胎要是堕坏了身子,那可如何是好?

“哎呀,夫人,您怎么了,您怎么了?

雅夫人闻讯差点又晕过去,梁姑姑连忙拍拍她的胸脯。

好不容易。她才缓过这口气,拉长着声音直叫道:“快,快,快去把她放出来,家主若问责,本夫人来一力担待。不管柔儿做错什么事,那都是本夫人身上掉下来的肉,含莘如苦十七年才把她养大的……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丢掉小命吗?快啊……”

说话间,她是直拍床板,心下恨啊:柔儿啊柔儿,为娘给你找得高门大户,你看不上,偏偏看上一个一无是处、一穷二白的臭道士。你啊你啊你,你这是自毁前程。

“是是是。老婢马上就去吩咐,您放心,老婢已经令人把大夫请过来了,就在外头候着呢,而且给足了封口费,今日发生的事断断不会由大夫之口传出去的……”

梁姑姑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从春回院小跑着来到西院一处柴房,一开柴房大门,梁姑姑看到地面铺着一片深红的血水,整个人险些晕过去,忙叫道:“快啊,大夫,快来救人,三小姐,三小姐,你别吓老婢,你醒醒啊,夫人现在的身子可禁不起吓啊……”

她冲上去从血水中扶起面色惨白如纸的宛柔,三小姐身上凉凉的,早已没了知觉。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夫忙上前给看诊,然后,喂了药,扎了针,止了血。

如此这般折腾了大半天,大夫擦了擦额头上的大汗,拱着手给了一个诊断说:“梁姑姑,三小姐这命算是保住了,可老巧不知她知吃了什么烈性的药物,这往后头想要再怀,只怕是很难了……并且,回头还得好生调养好了,要不然这辈子都会体弱多病,很难长寿的……”

梁姑姑听罢,心窝窝里一阵扎痛:宛柔才十七岁,要是以后不能再生养,下半辈子即便嫁了人,怕也不得善终了——哎,好好一个孩子,竟就这么给毁了。

“记住了,这事万万不能往外传,我家小姐只是偶感风寒,记住了吗?”

梁姑姑厉声警告。

大夫忙应声:“是是是,这个自然。”

梁姑姑私下给了大夫封口费。就把人给轰走了。可她清楚,今天这事已经闹开,三小姐的名声是保不住了。

她指挥着府卫把小姐给搬上软榻,随即送回菊院,如今春意和冬竹已经被卖了,她又另外选了两个懂事的侍候着,这才回了春回院,把大夫说的一五一十全上禀了。

雅夫人刚刚起了身,正准备梳洗一下去看女儿,一听气得直摔东西,将银牙咬得咯咯作响,“宛容,你这小贱子,你等着,你等着,我要将你碎尸万断……梁姑姑,传令下去,让卢一剑三月三十那日结果了她,然后把她的尸首给我送到别庄上,我要将她剁成肉泥喂狗,以泄我心头之恨……”

“是……”

梁姑姑连忙应声去吩咐。

雅夫人之所以选那日让卢一剑结果她。是因为在西北有这样一种说法:月底死的人,魂魄无月光指引,寻不到黄泉路,又无人为其超度,将永世不入轮回,只能飘荡在天地之间,做孤魂野鬼,再不能投胎为人。

她要让这贱丫头死了也无法和她母亲在阴间团聚。

敢毁她的儿女,她必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荷院。

午后。

宛湘来看望莲夫人,她刚刚得了消息,宛柔小产失血过多,可能这辈子都难生养了,这是她用重金从大夫嘴里买来的。

她听着震惊极了:一个女子与夫家最大的作用就是,生儿育女,如今她连最基本的价值都没有了,往后余年,她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母亲,出事了,宛柔她……”

“以后不能生了对不对?我也得到消息了。”

和宛湘相反,莲夫人很是高兴,还咯咯笑了几声。末了以一种轻蔑的语气嘲笑道:

“那贱女人,一直自视清高,就因为她出自京城的名门望族,宛凝得了一个好归宿,她就四处炫耀,现在好了,生出这么一个活宝来,要是睡上一个三卿九公,王侯公子也就算了,偏偏睡了一个臭道士,还怀了个孽种。最后因为要处理这个孽种把家主的心肝宝贝也给流掉了……以后,我看宛凝还怎么在那荣家当媳妇,至于这宛柔,这辈子别想再嫁好人家……”

见母亲还在幸灾乐祸。宛湘有点无奈,家里出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姐姐,只怕会连带损害她的名誉,也不知澜小侯爷会怎么想?

“夫人,这是您要的药?”

母女俩正在说话,莲夫人身边的赵嬷嬷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个雕花瓷瓶,递上后叮咛道:“这药只需沾上一点就能成事,用的时候千万注意了,万万不能用太多,以防伤了男子的精元,女子也会被折腾坏,几天下不来床的……一定要用量适当……”

“知道了知道了。”莲夫人接过闻了闻,笑得喜滋滋。

“母亲,这是什么?”

宛湘见状,忍不住好奇一问。

“一件能助你成事的法宝……”说着,她附到宛湘耳边低低私语了两句。

宛湘听罢,羞得面红耳赤,娇嗔了一句:“呀,母亲……”

莲夫人却咯咯一笑,说:“大多数男人都好这一口。只要把他侍候好了,男人什么都会依你的……今晚上宛容不在,你在花园漱玉楼上弹琴,到时在茶水里放点这个——楼上的歇息处,我已薰好暗香,你可与他在那边欢好……等时候到了,我会带你爹爹找过来……”

计划如此完美。莲夫人满怀期待,就等着女儿可以成为澜家少侯夫人了。

宛湘含羞带臊,心里虽隐隐觉得不妥,但同时,她又无比期待今晚上的人生大转折……

按着桐城的规矩,祭神大典前一日,所有新嫁来桐城的少妇。需要沐浴更衣,坐自家马车,素颜入庙七日祈福。

傍晚时候,云苒带着宛容上了马车,还把车帘卷起,和新婚夫君眉目传情,依依惜别。

宛湘看在眼里,那是又羡慕又嫉妒,转而又想到,这男子很快就是她的人了,这令她欢喜于心,便在门口与宛容姐妹情深了几句。

坐着马车,云苒和宛容往天神庙而去,北风带了两个人沿途相送。

“小姐,你信这世间有天神吗?”

宛容一路之上叽叽喳喳说着话,说到最后,她问到了信仰问题。

在这偌大的青洲大地,所有子民都有这么一种信仰:他们深信世间有天神,是天神在九天之上保护着这块神秘而富饶的土地,也是天神赐下远古经书教化了天下子民,得令世间万物生生不息。

这里的天神,指的不是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在这个世界,人们相信九天之上有一位威风凛凛的天之战神,手下还有一众小神,四国十六部,任何地方都会造神像。日夜祭拜,终年香火不断。

据传闻,每一次民间灾难不断时,天神就会降临,会让世界诸国化干戈为玉帛。诸国和平共处几百年后方会再起争端,天下大乱,到时天神会又一次降临。

当然,这都是传说。

民间觉得,新妇入门是家族之喜,新妇祈福,可佑家族永安,所以,在桐城便流行了这样一个仪式,每年三月二十八。入庙宇七日以祈求天神护佑。

在云苒看来,这就是迷信——然,所谓入乡随俗嘛,她既在这个世界,就得遵行这个世界的法则。

“以前不信,至于现在,我不知道……”

曾经,她信科学,如今,她身在这个奇怪的世界,对于这个世界的传说也无法加以求证,故,不作任何评价。

走了快一个时辰,马车进入天神庙地界。

这天神庙是桐城方圆百里最大的寺庙——不过南齐最大的天神庙在东都,这里的只及东都那座一半而矣。

又传说,最最大的天神庙在神域,有古人到达过,还听不死不老的天神说起过天地初开时的情景。

一切听来是如此荒唐,但,这是这个世界的神话。

再说,天神庙供奉的天神,每个地方因风俗不同,各有各的特色。

云苒这是第一次来拜桐城的天神,抬头瞻仰神容时,她不觉呆了一下:咦,这张脸,怎么这么眼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