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头看宛湘,这个孩子已经被眼前的真相给吓坏了,整个人在瑟瑟发抖。
过了一会儿,她忽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爬向萧湛,嘴里喃喃哭泣道:
“小侯爷,您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你是喜欢我的不是吗?你说过,喜欢听湘儿弹琴,你说过,我比宛容识大体……小侯爷,如今湘儿已经是您的人了。你不可以负我,不可以……小侯爷,我会很乖很乖的,求小侯爷别遗弃湘儿……”
萧湛步步退后。淡淡盯着这个聪明反被聪明的女子,如此手段,实在叫人恶心,声音冰冷道:
“五小姐,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宛湘跪在地上,仰着脖子,泪水涟涟,眉目之间尽是哀切的情思。“昨夜里,求欢于我的就是你,就是你……我记得的,你左肩有一块胎记,我记得清清楚楚……”
厅堂上,女子情深似海,哀哀相求;男人无情无义,辜负温柔女儿心。
这样的画面,若是被外人看到,着实会替这女子落下同情之泪:
云苒摇了摇头,暗暗给了一句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六妹妹,你给我说句话啊,姐姐已经是小侯爷的人了,姐姐除小侯爷,不能再嫁任何人了,六妹妹,求你了,让我进门吧,我不会和你争什么的,往后余年,我会以你为尊,尽心竭力同你一起服侍小侯爷……”
见“澜山”不理人。宛湘转而跪到了“宛容”面前,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哀哀相求着,哭得肝肠寸断,声声句句凄厉入骨。
“宛湘,你是不是非得见到胎记才肯承认你和你母亲算计错了人?”
云苒居高临下俯视着,懒得将她甩开。
“不可能弄错,不可能弄错。”宛湘哇哇大叫,一再申明,双眸灼灼发烫发亮,“我记得清清楚楚……小侯爷,如果你非要说昨夜不是你。那就容湘儿验一验胎记……”
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海石,脱衣,让她自己辨认……”萧湛幽幽冷笑,寒声命令。
“是。”
话音落下,青山自行解衣,露一个雄壮的身子,只是这身子身上,被抓了不少指甲痕,胸口处,果然有一处胎记。
云苒一把将宛湘拎了起来,将她送到海石面前,让她亲眼看看。
当宛湘的目光落到那具身子上。当看到那道胎记,她的眼睛顿时瞪成了铜铃大小,尖叫一声,挣脱了云苒的手,一头欲往墙头上撞去。
所幸北风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拎了回来,扔到了海石身边,避免了血案的发生。
莲夫人吓坏了。想不到自己的湘儿居然要寻死,尖叫一声,直接扑了过去抱住这个哭得满脸泪水的孩子,“湘儿,湘儿,你不能做傻事,不能做傻事啊……”
“母亲,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
这一刻,宛湘是羞到真想一死了之。
这一刻,她心头悔得要死,恨得要死。千算万算,怎能算得到今天这样一个局面,她心心念念想嫁给小侯爷,可小侯爷呢。却找了个替身赴母亲之邀……还和她有了夫妻之实……
这样的意外,她如何能料得到?
“澜山,你为什么要找了个替身去赴约……”
宛平城捂着疼痛欲裂的胸口,真相令他难以承受。他狠狠揪着胸襟,怒问,可这份怒,却已经不知要冲谁撒了。
“我一时玩性大起,又有点想念我家娘子,就趁夜跑出去了……桐城这边可没规定,晚上不能出去玩……偏生正巧,莲夫人派人来相邀,我便让海石代为走了这一趟……也亏得我出去玩了,要不然被算计的就有可能是本公子……”
他神情凉凉地盯着地上这对无所不用其极的母女,“莲夫人,五小姐,你们这手段也够下作的……所谓的名门夫人,桐城第一美,就这般不知廉耻,竟然联手做这勾引人的勾当……宛家主。你这个家是怎么当的?怎么管自己的女人的,又是怎么教养自己女儿的?”
这个人一旦面色铁青,身上自有一股肃杀的威慑之气,令人打心眼里生出畏惧之心。
“我夫人和湘儿的行为,固然有不检点的地方,但是,澜山,现在是你的手下糟踏了我家湘儿……这件事。你也需要负责责任……”
事情发展到如今之个局面,宛平城已经骑虎难下了,夫人和女儿已失仪在前,可他若就这样认了这个亏,那湘儿怎么办?
“的确,女子失贞是大事,那就让海石娶了你家五小姐,这件事也就圆满解决了……”
眯眯笑,萧湛咵得收起折扇,给了一个解决这场闹剧法子。
这法子令跪地的海石目光一动。
宛平城的脸却顿时一沉,当即断然拒绝,“不可能,我的女儿可是堂堂宛家五小姐,怎么可能嫁给一个侍卫?绝不可能。”
“不要……”宛湘也是一口否决,梨花带水的脸蛋上全是决然之色,她深深咬着贝齿,恨恨尖叫道:“我宁愿死,也不嫁这个人……父亲,我要他死,我要他死……就算将他千刀万剐,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正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恨,可此刻,宛湘却恨入了骨髓。
这话令海石的眸子微微生凉。
“闭嘴……”宛平城头疼欲裂,“来人,把二夫人和五小姐带回荷园,好生看紧了……今天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
有个屁用。
今日之事,其实早就由他之嘴传了出去——此刻,他无比追悔之前的莽行,可为时已晚。
“是。”
几个府卫过来,将莲夫人和五小姐给带了下去。
莲夫人急啊:“平城,平城,这件事不能草草了之,绝不能放过这个替身,平城,我们的女儿不能平白受了这委屈,不可以啊……”
宛平城的目光从海石身上一闪而过,眼底发着狠劲儿,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心头团着一股发不出来的怒火,这个该死的替身,害惨了他的湘儿,他若没有任何作为,怎甘心?
对,他,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