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苒继续往下说道:“这几日我被关在棺材里,这个卡锡每隔几个时辰就跑来棺材前碎碎念叨,我才知道他在阿甘部落时就一直在制作蛊虫。
“南齐内部早有人和北燕以及西梁的人勾结,最初时候,贩卖的是南齐山矿内的铁石,量极少,也就无人察觉。
“南齐的内奸,曾往阿甘部落重金购买蛊虫,为的是:最上头的主子能更好地控制底下的人。所以,南齐境内,毒蛊自七八年前就有了。
“那时是南齐的内奸在赚小钱。这人应该是南齐朝中很有身份的达官贵人,具体是谁。卡锡肯定不知情。但那些蛊虫的的确确是从卡锡和他师父七毒老祖手上买去的。
“后来,卡冥和这两国的人勾结上,贩卖第三山峰内的铁石。那里铁石非常丰富,配足人手后产能就上来了。他们为了控制所有参予私贩铁矿的人。就找到了卡锡,由他制作蛊毒,用来控制生产和销售链上的所有成员。后来,他制作的蛊虫越来越多,因为,他想报复南齐。
“初去阿甘部落时,我自称是南齐人。卡锡仰慕敖七杀,对那个人生着不一样的私情。敖七杀死后。他把人家尸首给偷了出来,不肯让他入土为安,还在这里作天作地。
“这个人恨我入骨,三天前,我意外落到了他手上,他并不想杀我,而是强行要我嫁给一个死人,想让我陪一个死人一辈子。
“因为他觉得敖七杀想娶我,他想完成他结拜大哥的心愿。”
有因方有果,她今番遭此大劫,算来也是因为三年前种得因,说到这里时,她头有点晕,便往他肩膀上靠了上去,继续说道:
“我猜他的药房内肯定还有不少蛊虫,此外,他肯定也备着一些解药,余洲,回头,你把我带去他的药房,让我看看他那里的毒和药,哪些该留着,哪些该毁掉,必须归一下类。你让人好生看着那里……”
萧湛点头,捋了捋她显得有点凌乱的秀发,柔声道:“好,我知道了,不过你现在需要吃点汤水,再好好养一养,瞧,你的状态很不好……脸色都白得像石膏一样,其他事,你不用再操心,我会办好的……嗯,你再躺一下。我去给你端点汤水来……”
想来被关了这么几天,一定饿坏了。
“嗯。”
她的确有点饿。
萧湛这才起身下了床,没一会儿端了一碗清粥过来,搁在边上,又去打了水,服侍她漱了漱口,又细细地给她擦了擦脸孔。
云苒偷瞄了他好几眼,心下暗叹,想不到她与他的关系,竟会变得如此微妙。
“来,喝粥……”他将她扶起,要喂她。
云苒一时还没办法适应这种亲呢。不由得叫道:“要不,还是我来吧……我不习惯被人当小孩一样喂……”
“你确定有力气自己吃?”萧湛挑了挑剑眉,将勺子转向她,“来,你可以试试……”
云苒伸出手想盛一勺以示证明,却发现双手发软到根本没办法完成这样一个简单动作,盛了一勺,手就不断发抖。
“别犟了。我喂你……”他柔声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一下,接过勺子,盛了一口送到她嘴边,“以后,我是你男人,自家男人不差使,那就太蠢了……”
在大青洲,丈夫都得被妻子供起来,尤其是富贵人家。独他这想法,和现代人一般样。她不觉又睇了他两眼,“又占我便宜,现在你还不是我男人……”
“早晚是。那就别客气,多使管……”
他笑吟吟又喂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侍候人是一件美事——这样的画面,若是被外人看到了。那得多惊天多地。
堂堂第一公子,如此屈尊降贵哄着一个小姑娘吃饭,男人的尊严呢……哼,管他呢。他乐意,谁管得着。
云苒情知自己现在还没办法自理,就不再客气,心安理得由他喂着。一边吃,她还一边偷看他:
想他一个娇滴滴的贵公子,本以为他定不会擅长这种端茶送水的事,但现在发现他做这些事,竟也驾轻就熟,一点也不笨拙。
而他呢,斜她一眼,“干嘛一而再地偷看我,是不是突然觉得你男人我特别好看……迷上眼了?”
云苒不觉轻一笑,轻轻摸了摸他的下巴,“是啊是啊,全南齐就属你最好看行了吗?哎,我说。你这个人吧,真的挺自恋的……”
“自恋也得有资本的好不好……”萧湛看她唇角沾了一些汤水,取来帕子就给细细擦了擦,擦完,他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以后别偷看,要看就光明正大看,我是你的。”
云苒被亲得心神一荡。伸出手指捂他唇,“又亲我……你这登徒子……”
“是情郎……”他改而亲她的手指。
她脸红了。
唉,这人实在太会撩妹了。
她感觉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有电,那亮灿灿的眼神中夹着丝丝缕缕的情思,还是带着勾子的情思,能把她勾住,令她心里生出甜丝丝的蜜糖来。
为此,她不觉暗暗咬了咬红唇,突然觉得被一个人喜欢着,竟是如此的美好。
待吃完,他服侍她躺好,然后继续陪着——这种黏乎劲儿,和她的小怪物还真是有得比:他俩都长得漂亮,一个是小机灵鬼,小小年纪,懂得可不少;一个是人中骄子,风度翩翩,却尽爱油嘴滑舌。
“你去忙你的吧!”
她闭上了眼睛,吃了点东西后,人暖暖的,懒懒的,又想睡了。
“我陪你一会儿,回头我去找卡罗办点事。”
“嗯。”
萧湛牵她手,在其手背落下一吻,看着她唇角勾了勾,面颊微微红了一下。
他笑了笑,这只小狐狸,终于温驯了——以后,他要把她养得漂漂亮亮的,再不能让她受罪了。
等她呼吸均匀,他悄悄退了出来,站在晨曦当中,望着当头红润的朝阳,整个人终于定下神来。
“哟,终于舍得出来了……”
拐弯处一棵梧桐树上,粗大的枝杆上,躺着一个英俊飘逸的男子,忽若一朵青云般,从树上一纵而下,咵得打开折扇,笑吟吟上下打量起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