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外滩的霓虹灯在暮色中闪烁,樊胜美拖着行李箱站在黄浦江边,望着对岸的陆家嘴。江风拂过她精心打理的卷发,却吹不散她眼中的阴霾。三小时前,公司高层王总那轻佻的话语仍在耳边回响:"小樊啊,这次总公司领导来考察,你可得'好好'招待。你懂的,机会难得。"
樊胜美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五年来,她忍受了多少这样的暗示和羞辱?从r助理爬到人事总监的位置,她付出了比旁人多几倍的努力,却始终甩不掉"靠脸上位"的标签。
"叮——"手机响起,是宜信投资的录用通知。樊胜美深吸一口气,从包里摸出那封早已写好的辞职信。信纸边缘已经有些卷皱,显然被反复取出又放回多次。
"这次,真的决定了。"她对着江面喃喃自语。
入职宜信的第一天,樊胜美特意选了一套深蓝色西装,将头发利落地扎成马尾。茶水间里,她与新上司王副总不期而遇。
"樊小姐,听说你从前在r圈子里很吃得开?"王副总意味深长地打量她,目光在她修长的双腿上停留了几秒。
樊胜美挺直腰背,唇角扬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王总,我的工作能力会证明一切。"
三个月后,并购部的同事们都对这个新来的女总监刮目相看。樊胜美不仅精通人事管理,对财务分析和市场评估也有着惊人的敏锐度。她策划的并购案让公司利润翻番,连最初对她持怀疑态度的王副总也不得不承认:"樊总监确实有两把刷子。"
庆功宴上,樊胜美端着香槟穿梭在人群间。今晚她特意换了一条酒红色连衣裙,衬得肌肤如雪。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是属于她的时刻,不再是陪衬的"花瓶",而是真正的主角。
"抱歉!"一个转身,她的酒杯撞上了某人的西装袖口。抬头瞬间,樊胜美怔住了——面前的男人轮廓分明,眉眼间透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财经杂志上见过无数次的面孔:陈岩,化工巨头陈氏集团的少当家。
"樊小姐,需要帮忙吗?"陈岩含笑看着她溅出的酒渍,声音低沉而温和。
"应该是我道歉才对,陈总。"樊胜美迅速调整状态,从侍者托盘取过纸巾。
"你认识我?"陈岩挑眉。
"陈氏集团去年收购德国巴斯夫部分业务的案例,是我们b课程的经典教材。"樊胜美落落大方地回答,"我是樊胜美,宜信投资并购部总监。"
陈岩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并购部?我以为你是公关部的。"
"因为长得像花瓶?"樊胜美半开玩笑地反问,眼神却无比认真。
陈岩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不,因为很少有并购总监能在谈判桌上还保持这样的光彩照人。"
那天晚上,他们聊到宴会散场。樊胜美惊讶地发现,这位传闻中冷酷无情的商业巨子,谈起化工新材料研发时,眼中竟闪烁着孩子般的热情。
"你知道吗?这种可降解塑料如果能降低成本,每年可以减少至少八百万吨白色污染。"陈岩指着手机上的分子结构图说道。
樊胜美看着他发亮的眼睛,第一次感到心跳加速不是因为算计,而是纯粹的欣赏。
陈岩的求婚来得比想象中更快。当他在私人飞机上展开钻戒盒时,樊胜美盯着那颗鸽子蛋大小的钻石,忽然想起自己曾蜷缩在2202出租屋的小隔间里啃面包的夜晚。那时她最大的愿望,不过是能在静安寺附近买套一居室。
"嫁给我,你不需要再为生活低头。"陈岩的话像一根羽毛,轻轻拂过她心底最脆弱的角落。
婚礼筹备期间,陈家上下对这个"攀高枝"的白领女郎明嘲暗讽。试婚纱时,陈家二婶故意提高嗓门:"白领圈出来的戏子,倒是会挑时候。听说她前公司老总可'关照'她得很呢!"
樊胜美低头整理裙摆,指甲再次掐进掌心。但这次,她没有退缩。
"二婶,"她抬起头,笑容甜美,"您说得对,我确实很会挑时候。比如陈氏股价跌到谷底时大胆买入,三个月后暴涨60%。"她轻轻抚摸婚纱上的珍珠,"商场如战场,时机就是一切,您说是不是?"
二婶脸色铁青地闭上了嘴。
与此同时,曲氏集团的办公室里,曲筱绡盯着电脑屏幕上母亲发来的财务报表,太阳穴突突直跳。曲连杰的赌债像滚雪球般越滚越大,父亲不得不抵押了承诺给她的一栋小楼。
"曲总,南城的项目需要追加投资,但您哥哥昨天又去总公司要了五百万。咱们的申请被打回来了。"新聘的职业经理人站在门口,声音越来越小。
"滚出去!"曲筱绡抓起马克杯砸向墙面,陶瓷碎片四处飞溅。经理仓皇退出去后,她瘫坐在真皮座椅里,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
月光透过落地窗,照在满地的碎片上,折射出冰冷的光芒。曲筱绡摸出手机,给姚滨发了条消息:"你说,人为什么要活着?"
姚滨没有回复。她点开他的朋友圈,最后一条更新停留在半年前:埃塞俄比亚的咖啡庄园照片,配文"遇见一只笑得狡黠的小狐狸,像某个人"。
第二天清晨,曲母推开女儿房门,发现床上整整齐齐,只有一张银行卡和字条留在梳妆台上:"妈,我去找答案了。"
曲母擦掉眼角的泪,转身时看见丈夫站在走廊阴影里,眼神复杂。
"离了吧,"曲母平静地说道:"至少我还能去广州开个服装店,给筱绡留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