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贺洲喝水的整个过程里，其实并没有特别久，但对余婉音而言，十分难熬。

孟贺洲放下水杯的动作都值得她目光灼灼的关注着。

杯底和桌面的碰触，传入余婉音的耳朵里十分清晰且沉重。

她在等，等孟贺洲要说点什么，或者做什么。

孟贺洲握住她手臂，将她环着自己的手掰开，但不至于特别用力，很轻很轻的掰开，然后就着握她手臂的姿势转了身。

目光相对，气氛之中流转着的空气足以让人缺氧。

“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孟贺洲看着她，语气很低，甚至说话时候低头更凑近了她几分，这样的距离，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手臂与手心，肌肤上的触碰也开始变烫。

余婉音咽了咽口水，只沉思两秒便开口，“我。”

她担心她会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她到底也没有真正的问过孟贺洲，到底喜不喜欢她？

孟贺洲看她，很安静的等待她开口。

有些事，终究要让她说出来，她才能死心啊，否则她得带着这些难熬和遗憾许久。

“你……喜欢我吗？”

余婉音声音很低很低，但她知道，孟贺洲能听到的。

问完之后，目光一眨不眨看孟贺洲，等他的回答，也害怕他的回答。

孟贺洲喉咙发紧。

喜欢，或者不喜欢，于他而言都是一个很艰难的回答。

“我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你应该知道的，所以，你能考虑跟我在一起吗？”余婉音目光殷切，两秒后又自知，“我虽然没有能帮你什么的背景，但是，我不会给你添乱的，我想过，觉得没办法真的看着你跟别人在一起。”

她自己知道，可能他舅舅们介绍的每一位都比她尊贵，都在事业上能够帮助孟贺洲更上一层楼，可，她要试一试才甘心。

孟贺洲的胸口略有起伏，他看着余婉音，要开口的话越发艰难。

看他没言语，余婉音心一横，垫了脚，主动吻了他唇角。

孟贺洲跟之前一样，没推开她，可又是拒绝的状态，因为他微微别开了脸。

余婉音喝了酒，又刚表白完，大概也就破罐破摔了，所以，她捧住孟贺洲别开的脸，又一次吻了上去。

孟贺洲手抬起，贴在她后脑上，但并不是加深这个吻，而是抚着她后脑，将她拉开了几分。

余婉音不解又不甘看着他，等着他答案。

余婉音有些固执。

孟贺洲也不知道为什么，余婉音真的在别人面前都很怯懦，在他面前却这么固执。

她好像要等到一个答案不可，因为她脚步并没有退后，甚至更贴近了他几分。

“余婉音……”他看着她，终于开口，语气淡却无奈，“你妈生你之前，包括生下你之后，我爸连着几年都回去过，为了一个无关紧要根本不需要他露面的小项目，你觉得正常吗？”

“我有爸爸。”

余婉音好像怔了怔，沉默了很久，才开了口，语气里有委屈，但也有些颤抖。

孟贺洲看她，笑了笑，“称呼重要吗？”

他不相信称呼，他只相信他父亲是一个商人，能为利益放弃爱情，能为利益结婚的商人，这样的人，不会真的将一个跟他毫无关系的人放在身边。

看孟贺洲在这一刻笑，余婉音反而笑不出来了。

孟贺洲看着她，侧头，离她近了，手从后脑滑下几分，箍住了她后颈，将她摁往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