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曲阁檐角的青铜铃铛突然齐齐震颤,蓝容指尖轻抚过算盘上最后一颗檀木珠子,冰裂纹茶盏里的龙井映出她微蹙的眉峰。
雕花窗外飘来官靴踏碎落叶的声响,十七个税吏腰间的玄铁令牌撞得比护城河结冰还冷硬。
&;奉知府大人令,查封违制商铺!&;为首的疤面衙役将告示拍在青玉柜台,震得砚台里朱砂溅出三滴血似的痕迹。
门外看热闹的百姓缩了缩脖子,却见蓝容绣着凤尾纹的裙裾扫过满地狼藉,金丝楠木算盘在她掌中突然化作流光四射的星轨。
&;差爷可认得这个?&;蓝容眉心朱砂痣泛起文曲星特有的银芒,星轨里浮出半卷鎏金账册。
当最后一缕星光凝成&;贞观七年漕运&;的字样时,疤面衙役靴底粘着的半片银杏叶突然化作灰烬——那正是昨夜黑煞潜入府衙时踩碎的秋叶。
人群里炸开惊呼,卖糖人的王阿婆颤巍巍指着空中幻象:&;上个月万宝楼强占码头,就是这些穿黑底金纹靴的人!&;蓝容腕间红绳突然绷直,玉珠上的战神印烫得她心口发疼。
她望着茶汤里倒映的天宫戒律碑虚影,突然将星轨引向东南角的井宿方位。
&;诸位请看——&;文曲阁穹顶的二十八星宿图骤然亮起,井宿血光中分明映着万宝楼暗仓里堆积的私盐。
白涵留下的剑气在梁柱间流转,将试图撕毁告示的衙役定在原地。
蓝容拾起滚落在地的紫竹笔,在查封令上勾出个闪着金光的凤族图腾:&;劳烦差爷将这幅《漕运星图》带给李大人。&;
当衙役们灰头土脸挤出人群时,卖绒花的翠娘突然把新扎的并蒂莲抛向柜台:&;蓝掌柜,给我留十刀澄心堂纸!&;沉寂片刻的街道突然活过来,此起彼伏的订货声惊飞了文曲阁檐角蹲着的青铜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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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万财捏碎第五个翡翠扳指时,万宝楼地窖的鲛人灯正照着黑煞脸上蜈蚣状的伤疤。&;那些泥腿子商贾,倒是长胆子了。&;他阴笑着展开卷轴,露出蓝容劝说布庄陈老板时留在茶席上的掌纹,&;听说陈家闺女下月要考女官?&;
子时的梆子刚响过三声,十八个蒙面人便摸进了城南绸缎庄。
黑煞的弯刀还未出鞘,房梁上突然垂下串缀满星辉的银铃。
蓝容披着月白色斗篷从暗处转出,指尖还沾着给吟哕熬药留下的苦参味儿:&;陈老板可知,今年织造局的云锦份额为何突然削减三成?&;
窗棂缝隙漏进的月光忽然聚成光柱,将黑煞袖中暗器照得无所遁形。
蓝容解下腰间缀着龙鳞的香囊,倒出颗泛着药香的琥珀:&;去年令嫒落水时吞了河妖内丹,这味龙涎香可助她调理经脉。&;她身后货架上的蜀锦无风自动,隐约显出白涵昨夜刻下的护阵纹路。
当黑煞的弯刀被突然醒转的貔貅镇纸咬住时,陈老板哆嗦着捧出个描金匣子:&;这是...万宝楼让我掺进文曲阁货箱的蛊虫...&;蓝容腕间红绳突然暴涨,将蛊虫裹成颗跳动的光球。
她望着东南方越发猩红的井宿,突然把光球抛向夜空:&;烦请白将军将此物送回天河净化。&;
五更天的露水凝在文曲阁的琉璃瓦上,吟哕抱着新制的溯影镜闯进书房。
小龙崽子头顶的霜花还没化净,镜面已映出万宝楼后院埋着的前朝官银。&;娘亲看这个够不够?&;他献宝似的晃着龙角,却见蓝容正在给三十六星宿灯添鲛油。
&;这些证据要化成百姓看得懂的因果。&;蓝容拨亮象征井宿的青铜灯,火光里浮出李青云书房那幅《洛神赋图》的倒影。
她突然取下簪着的凤尾钗,在宣纸上勾出个会游动的符咒:&;明日去城隍庙放河灯时,记得把这个绘在莲花底座。&;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战神印图腾时,蓝容袖中突然飘出片燃烧的凤羽。
她望着灰烬里浮现的白涵笔迹&;天河冰魄已取&;,转身将装着前朝银票的檀木匣推进暗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