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乐乐的人生似乎又步入了正轨。她在家里和朋友煲电话粥，陪妈妈看偶像剧，在小哥的指导下学习功课。整个寒假过得祥和宁静。

只是妈妈的毛衣没有送出去。她对小哥似乎有点冷淡。不是那种故意拉开距离的疏远，而是某种难以迈过的隔阂让她的关心有所克制。过年时，干妈给妈妈打了电话。妈妈说得很客气，可是越是客气越是疏离。干妈也给她单独打了电话。当着妈妈的面，她不敢表现得多亲昵，也得注意着分寸，生怕远了对方误会，近了妈妈伤心。一来二去的，干妈大概知道她们是什么意思，也不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妈妈好像把“两家人”的阵地划得过于楚汉分明。

有一次，程乐乐试着和叶晓梅沟通这件事。

叶晓梅认真地打量程乐乐的脸，她只说了个傻孩子。

程乐乐不知道是自己太傻气，还是妈妈太放不下了。

等开了学，陈安的比赛结果出来了。他拿到了金牌，被入选了国家集训队。

学校为他在大门入口处挂了一条红底白字的横幅。程乐乐感叹小哥真牛逼，上次省队拿第一，她已经把庆祝方式做到极限了，没想到小哥拿了全国金牌，那她得办得多隆重才行啊。

伤脑筋。

但程乐乐是真的开心，比陈安本人还开心。两人出去干点什么，她都要指着他跟人不遗余力地吹嘘。

去吃面和老板娘聊：“阿姨，这个人奥数全国第一来的，到你家吃面，你有没有觉得你家小馆子蓬荜生辉？”

去看电影和售票员聊：“小姐姐，有没有针对奥数全国第一的人推出的优惠票？”

去看比赛和门口老大爷聊：“叔叔，见过金牌没有？我旁边这个是全国冠军哦。”

陈安嫌丢人，每次得薅着她的领子走开。

程乐乐挥舞着两爪子“哎呀呀哎呀呀，冠军打人啦，快来看呀，冠军打人啦……”一路喊过去，陈安松开手抚额。

有时候他对程乐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他只能在旁边露出一个宠溺的无奈的带着那么点自豪的笑容。

这天，程乐乐终于想出怎么庆祝的办法了。她揣着金牌找了钟鸣，让他带她去了家靠谱的纹身店。师傅照着金牌图案在她左胳膊上画草图。钟鸣叼着烟说：“现在兄妹情都玩这么大了啊，是我孤陋寡闻了。”

程乐乐道：“你姐弟感情薄如纸，羡慕我们就直说。”

钟鸣道：“回头陈安这小子来杀我，你能保我不死吗？”

“不能，他会忙着先把我杀了。”

“那你还纹？”

程乐乐毫无畏惧地道：“先斩后奏。管他的。”

“兄妹俩这一套倒是玩得差不多。”

纹完身出来，胳膊火辣辣地疼。钟鸣带程乐乐去喝奶茶。

程乐乐最近又胖了一点回去，脸看上去没那么尖了，抱着杯奶茶嘬珍珠吃。

“你哥今天怎么发善心放你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