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萧聆的鼓舞,北厉原手里的红薯不再难以下咽,他觉得今日这一餐无比的香甜。
“赵家兄弟,李郎中来看你和你的娘子了!”二虎子笑呵呵的进了屋子,拿了一些新鲜的水果放在桌上说道,“这不他早上去采了一些果子给你们尝尝鲜。”
赵家兄弟?萧聆望着北厉原,心里暗道,看来他为了避免麻烦已经将自己的姓氏隐瞒下来。
“赵家嫂子今日感觉如何?”一个瘦削的小个男子从屋外走了进来,他留着小山羊胡须,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年纪,正是李郎中。
“这是……?”萧聆看着北厉原问道。
“这就是连夜给你诊病的李郎中,若不是他开的方子,怕是你一时之间也不会恢复的这么快。”
萧聆起身福了礼,轻声道,“没想到在这处偏僻村庄还能有您这样的神医,是我萧聆命不该绝,若有机会我定会报答您的恩情!”
李郎中倒是没有拘束,微微笑了笑,转头对着北厉原说道,“赵兄弟,昨夜你对我的承诺千万不要忘记,一会儿吃过早饭便早些启程离开吧!”
北厉原本来尚好的心情被李郎中的一席话说得不悦起来,“李先生,我家娘子今日刚刚好转,我们在此再逗留几日启程。”
李郎中的眼睛寒厉起来,他负手站在北厉原的面前,说道,“今日你们若是不走的话,全村之人将要为你们的任性而承担结果,这个结果绝对不是你们所想要见到的。”
萧聆见事情另有隐情,垂眸想了想拉起北厉原道,“我想李先生一定不会无缘无故赶我们离开,我此时已经无大碍,咱们还是早早赶路吧,若是真的给这里带来什么麻烦的话,我的心里一定会因此而不安。”
李郎中见萧聆通情达理,满意的点了点头,“言以至此,李某告辞!”
见李郎中离去,二虎子察觉到北厉原的神情严厉,急忙笑着打圆场道,“赵家兄弟,你别看李郎中平时的时候冷冷清清,不愿与人接触,可是他却是我们村子里最有学问的人,像是我们春天种地播种的时候,他看看天上的星星,便知道何时会下雨……”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北厉原目光一敛追问道,“你是说他会看天象?”
“是啊是啊!”二虎子连连点头道,“还不只这样,像我们这处偏僻村落,可能几个月也不见有陌生人到此,可是他却可以给我们讲述四国之间发生的种种变故,村里的小孩子们都十分喜欢听他讲故事呢!”
北厉原凝重的看着萧聆,见她的目光里煯煯生辉,便知道她与自己想到了一处。
“二虎哥,若是这样说来的话,那我与娘子便不在此处停留,现在我们便离开!”
二虎子没有想到自己的几句话便让北厉原与萧聆无法在此养病,心里十分的难过,他面色为难的看着北厉原道,“虽说李郎中是个很神秘的人,不过这次我见赵家嫂子的身体如此虚弱,还是在等两日离开也不迟。”
北厉原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只白玉所制的小腰牌出来放到二虎子的手里,“二虎哥,我与娘子这两日在你这里叨扰,十分过意不去,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若有一天你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的话,你可以到任何都城的满福钱庄出示这个腰牌,到时我自会与你联络!”
二虎子从来没有见过玉佩这种东西,拿在手里只觉得十分沁凉润手,连声道了谢。
北厉原知道李郎中所担忧的是什么,所以他不敢有片刻停留,带着萧聆向着村外走去,临行前,村长和乡亲们还给他们二人准备了一些上路的干粮蔬果,十分热情,这让萧聆的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出了村子,剑影早已安排好马车等候在村外。
上了车,马儿便开始了下一段行程。
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萧聆感觉身体在颠簸之中还是十分不适,北厉原见她的脸色开始变白,拥着她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小睡。
“太子殿下,属下派去探路的影卫回报,在前方不远处的山脚下似乎有埋伏,不知道咱们需不需要更改路线?”剑影站在车外低声问道。
萧聆撑着困顿的双眸,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北厉原看着她摇了摇头,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吩咐下去,继续赶路,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定要保护好王妃的安全,若有必要带着她先行离去,再做会合的打算。”
剑影沉默半晌,才缓缓的应了下来。
“丫头,看来有人想要在半路之上劫杀你我二人,不知道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萧聆想起在南枢的百花园中与韩思玲相遇的事情,此时正好又处在南枢与西昭的边境地带,难道是韩思玲不成?但这种想法很快的被自己否定下去,韩思玲不会这样傻,虽然她心系南枢墨不假,但是身为西昭国之人,她定是不会想与北齐这样强悍的国家为敌,那么究竟是谁呢?劫杀自己与北厉原到底是对谁最为有利?
种种猜测不断的在萧聆的脑中徘徊,突然她的目光落到了北厉原的身上,不敢置信的说道,“是白若琳,若是在半途之中将我劫杀的话,北齐定会将目标落于西昭国,而西昭此时已经与南枢联盟,如此说来的话,那若是劫杀成功的话,白家将会处于不变的地位,对白家来说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不错!”北厉原赞赏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喜欢的也正是她处世不惊,临危不乱的性子,“所以若是想打压白家的话,或许此时正是一个机会也说不定。”
萧聆看着北厉原自信徐徐,知道他一定是做了相应的安排,便不再担忧,顺其自然。
…………
南枢国,九王府
离九王爷南枢墨与西昭国公主成亲的日子还有三日,三日一过,南枢国册立太子大典与迎娶太子妃将在同一日进行。
南枢怀宇已经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自己这个痴情的儿子对萧聆的感情他不是不知道,可是在个人的情感与国家社稷权衡之中,他只能选择后者,白家的势力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若是没有西昭国武力的支持,即使他身为一国之君,也决计不能与白家所抗衡。
看着在殿下已经直立半日的南枢墨,南枢怀宇的头痛病再次发作起来。
良顺公公知道皇上近日因为九王爷之事已经颇为费神,所以每每皇上处理公务之时,他都会提前亲手熬制一些可以被气血的参茸汤品备着,此时见皇上已经显出疲态,立即将温热的汤递到桌上,低声说道,“皇上,您也莫要太过忧思,九王爷英勇无比,智谋过人,想必现在也只是一时想不通而已,给他些时间他定会明白您的用心良苦。”
南枢怀宇喝了一口汤,一丝温润进入腹中,感觉刚刚的无力有所缓解。
“墨儿啊,萧聆这个女人之前是与大商的三王爷慕容阙有染,现在又与北齐的太子北厉原私奔定情,你对她如此痴情又是为了哪般?”
南枢墨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父皇,掷地有声的说道,“聆儿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比儿臣更为了解她的了,她决计不是别人口中的不守妇道的女人,此次与西昭国公主韩思玲联姻,已经将她伤得够深的,儿臣不想一错再错,负了她也负了自己。”
南枢怀宇大怒,用手的拍着桌子大声怒斥道,“你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国家社稷危在眼前,你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一个女子,南枢国的未来,国中的百姓将会置于水火,你也不管不顾吗?”
“儿臣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些,只是国家与儿女之情并不产生冲突,儿臣有信心即使不靠西昭的支持也可以将白家打压下去。”
南枢怀宇被南枢墨的坚定气得头脑一热,整个人跌落在椅子上昏了过去。
“父皇……”
“皇上……”
南枢墨再也无法淡定,他冲过去为南枢怀宇诊脉,他的脉象细若游丝,飘浮不定,这是心疾,他迅速的从怀中取出一颗金色的丹药塞入他的口中,不多时,南枢怀宇长叹了一口声,才慢慢的醒转过来。
“墨儿啊,父皇已经老了,自从你的母后离去之后,父皇是为了你在坚持着,父皇想看着你登基为皇,铲除白家,到那时,父皇便去寻你的母后,让她不再孤单单的一个人。”南枢怀宇看着身侧屏风上的一个极美女子的画像,眼中显露出难得的柔情,“此时的白家已经今非昔比,若不是有西昭这颗大树在背后替你扛着,你以为此时你我父子二人还会平安呆在南枢吗?”
南枢墨低头不语,南枢怀宇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是清楚的,可是让他放弃萧聆,他又如何可以忍下心来。
南枢怀宇见南枢墨已经有所动容,心下一喜,接着说道,“本来她的孩儿若是还在的话,父皇也不会如此逼迫你们,可是她不好好守着自己的骨肉,让孩子意外夭折,每每看到她,父皇都会想起那个未曾谋面的孙儿,心中十分痛楚!”
“不要再说了,父皇,儿臣答应你,娶了韩思玲便是,待有一日儿臣执掌江山,灭了白家之后,再去将聆儿寻回身边。”这是南枢墨最大的退步了,虽然现在萧聆与北厉原同在一处,即将成婚。可是他相信萧聆与北厉原的为人,也相信着他与萧聆的这份爱情,南枢国内眼下局势不安,他也只能暂时将萧聆放下,收拾南枢的破烂摊子。
将思念之情压抑着回到王府之中,韩思玲一身淡紫纱锦云缎彩裙着身,像只小鸟一样飞奔着他而来,“墨哥哥,你回来真好!”
南枢墨轻轻点了点头,“思玲,本王累了,先回殿中休息。”
看着南枢墨冷漠有礼,韩思玲的眼眶发热,委屈得快要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