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临大步走到床前,一把揪起谢危的衣领:"你他妈就这么想死?"
谢危平静地看着他:"好久不见。"
燕临的拳头举到半空,却怎么也落不下去。他松开手,颓然道:"谢危,你到底想怎么样,争不过你我不争了,你别玩了。”
姜雪宁看着眼前这悲恫的一幕,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她以为要真正地驯服谢危就是要让他感同身受,这样他就不会再做一些出格的事了。
她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滥情的人,但大家一起把日子过好不也挺好?
但是她似乎错了,狼是有天生的野性的,要驯化得从小开始,他们相识他便是狼王了。
这几年是他隐藏着自己的野性和凶光,让她错以为自己可以驯化他。
他现在是累了,对,只是累了。
大不了就做一头野性难驯的狼吧,那又能咋,左右也是最爱她的那匹。
"霜雪,"她深吸一口气,"怎样才能救他?"
霜雪冷笑:"救?他的心死了,拿什么救?"
"用我的。"姜雪宁跪在床前,握住谢危冰冷的手,"谢危,你听着。我恨你,恨你的算计,恨你的欺骗,但我更恨你现在的样子。"她的眼泪终于落下,"你不是说要我记住你吗?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死,我明天就忘了你!"
谢危的睫毛颤了颤,一滴泪滑落鬓角。
燕临看着他们,眼角湿润,无论争夺几次,什么场景他都是溃败的那个。
"没用的。"
"为什么?"姜雪宁急切地问。
“药石无医。”
“不可能。你不是自诩最擅长治病救人吗?我看也是些假把式,跟那些太医老匹夫一样,遇上点棘手的就药石无医。”
“霜雪,你要是救不了他别怪我翻脸无情,我虽暂退隐居,但只要我想,你区区一个巫族......”
“我看你脑子分明还是不清醒,嘴上说的什么自由,脑子里装的全是宫里的沉疴。他要死我怎么救,我是能治病,又不是神仙。”
“医死人,药白骨,你真当有这样的人在吗?还动不动想灭人全族,我就不该受那小姑娘的骗来这淌这趟子浑水。我看你们一个比一个疯,爱咋咋吧!”霜雪是真的不想管了,这破地方,谁爱待谁待,这些个破人爱咋滴咋滴。
“霜雪,够了。”谢危出声,声音虚弱却不掩这份愠怒。
姜雪宁只是习惯了这样威胁人的方法,到忘了霜雪最烦这一套,她沉吟片刻:“他的病一部分不是因为你?医者救死扶伤,你却要弃你病人不顾,枉为医者。”
她感觉到霜雪不想管了,那怎么行?
先哄着吧,大不了再跟他道歉。
霜雪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同心蛊。一蛊两命,生死与共。娘娘敢试吗?"
屋内一片寂静。谢危猛地睁开眼:"不行!"
姜雪宁却已经接过瓷瓶:"怎么用?"
"姜雪宁!"谢危挣扎着要起身,"你疯了?那是蛊毒!"
"闭嘴。"姜雪宁拔开瓶塞,"我姜雪宁的人,阎王也带不走。"
霜雪指导她将蛊虫放在谢危心口,又取出一只放在她自己的心口。两只蛊虫瞬间钻入皮肤,消失不见。
谢危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转,而姜雪宁则突然面色一白,踉跄了一下。
"现在,"霜雪冷声道,"你们的命连在一起了。他痛你也痛,他死你也死。"
燕临倒吸一口冷气:"你......"
"我自愿的。"姜雪宁握住谢危的手,十指相扣,"谢危,你听好了。你的命是我的。我要你活,你就必须活。"
谢危的眼中终于有了光彩。他反握住姜雪宁的手,想说些啥,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屋外,安宁透过窗缝看着这一幕,泪流满面。她知道,自己这场替身的戏码,终于该落幕了。
她自由了,该高兴的,怎么还泪流满面了,是喜极而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