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载的离开,让李清漪的两个师父,熊岳和虎丘既松了口气,又担心李清漪的身份泄露出去。
“少主,如果杨宝成把你的相貌等事泄露出去,如何是好?”熊岳言下之意是要斩草除根。
李清漪摇头道:“他连谎都不会说,不会对我们不利。何况他到底是谁,我心里已经有数。”
虎丘道:“这么说杨宝成来历不浅,更不应该放他才对。”
“不!恰恰是因为我猜到了他的来历,反而决定放了他。两位师父等着吧,我们将来还会和他见面。”
李清漪笑道。
熊岳和虎丘互看一眼,隐隐有些期待。
元载出了献景山庄之后,凭借模糊的记忆往回走。
但记忆是模糊且当时是黑夜,终究偏差很大。元载又沿路问人,懵懵懂懂的到了长安城的南门附近的寺院。
那里是元载第一次提出借宿,但是被拒的寺院。熟悉的味道,让人安心。
“太好了!我终于快到了……”元载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
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寺院里走了出来。她身穿雪白绣牡丹花翻领圆领袍,手拿长剑,身后跟着两个侍女。
尽管两人才相隔一天不见,却有一年的感觉。
“娘子,这座寺院主持说见过郎君。但是因为厢房不足,没让他住。如此看来,郎君应该是在找寺院挂单。现在说不定在某家寺院里,待着呢。”春容合理的推测道。
王韫秀摇了摇头,“长安附近的寺院,只接纳皇亲国戚,达官贵人。连我们能见到主持还是借我阿爷的名头,元载肯定不是在寺院里。”
“那在哪里?”春容和夏红都不敢说出元载是在荒郊野外。
“哼!哪里?”王韫秀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人,纵身一跃飞到元载面前。
两人相见,异常的平静。
“阿王……”
“元公辅!”
“我……”
“对不起!”
“……”
“我当时口快,说错了话。”
“也是我不该跑去喝酒,害你在家白为我担心。”
“那……扯平啦!”
“嗯!”
“走!我们回家!”
元载和王韫秀并肩朝着长安城走去,一场危机似乎已经过去。
然而在丛林深处,李清漪带着两位师父将这一幕看在眼里。
“原来他不叫杨宝成,而是王忠嗣的准女婿元载。”熊岳有些惊讶。
虎丘倒是很欣赏元载为爱付出,“这小子对姓王的丫头倒是痴心一片,也算懒得。”
江湖人率性而为,分析问题总是感性成分居多。
李清漪却面色如常,她心里在盘算另外一件事。如何让元载成为她的助力,帮助自己父兄成就大业。
“我们回长安城,我要去见父亲大人和两位兄长。”李清漪转身就走。
熊岳和虎丘则跟在她的身后,一起离开这里。
在回家的路上,元载将自己在墨阳观和献景山庄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王韫秀。
王韫秀并没有因为元载一时想要逃离而感到气恼,反而因元载的回来而高兴。
其实和元载分手后,王韫秀气冲冲的回到家。刚开始的时候王韫秀还想着元载最好永远别回来,随着时间推移,王韫秀就有些坐不住了。
最终愤怒化为乌有,转成思念。元载不在的一夜,王韫秀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今天一早,王韫秀就在到处寻找元载的下落。
情总是不知不觉间发生,当你发现的时候,才知道可贵。当失而复得,才感到弥足珍贵。
元载如此,王韫秀亦然。
情说完,就是事。
“吴筠到底是什么来历?”元载觉得那位道长很不简单。
“他具体生平我也不清楚,不过他深得圣人的喜爱。墨阳观正是圣人下诏,专门为吴筠修建。”王韫秀努力回忆和吴筠有关的人和事。
“原来如此,果然大有来头。”
“你在墨阳观见到了吴筠和玉真公主,有没有见到另一位高人?
”
“我只看到他们,没见其他人。”
“看来你的机缘未到,墨阳观还有一位顶尖的人物。人送外号「剑圣」,他还是李白的师父。那位高人的名字叫裴旻。”
“裴旻?”元载思索片刻,突然眼前一亮,脱口而出:“大唐三绝!”
“大唐三绝?”王韫秀觉得这个称呼很新奇,“这是谁取的称呼,听起来挺不错。你说说哪三绝?”
“李白的诗、张旭的草书、裴旻的剑舞为大唐当世三绝。”
元载解释说。
“有道理。”
裴旻号称剑圣,其剑法之高连薛慕青都自愧不如。王韫秀之所以熟悉裴旻,是因为王忠嗣曾经接受过裴旻的指点。裴旻几次下山云游,又来找过王忠嗣。王韫秀当时还小经常目睹这位剑圣风采,印象深刻。
颜真卿曾经有过一首诗,诗里面是这样描述裴旻的剑舞。
将军临八荒,烜赫耀英材。
剑舞若游电,随风萦且回。
接着是关于献景山庄,听着像是陷阱的谐音。但是仔细琢磨里面的意思,献是奉献的意思或者是献出。「景」字拆开,就是日和京。献给京中的太阳,长安城中只有一个太阳那就是皇帝李隆基。
但李隆基有实际控制的丽景门和他自以为控制的铁花内卫,还有吴筠和玉真公主为他招揽,不大可能再开山庄。
“长安城中还有一颗准太阳,你觉得会不会是他呢?”元载指出自己和王韫秀的思维误区。
王韫秀恍然大悟,“极有可能。根据你刚才描述的山庄小娘子的外貌情况,还有年龄判断,她极有可能是太子殿下的女儿和政郡主。”
“和政郡主?”
“和政郡主和广平郡王是同母所生,他们的母亲出身寒微。但太子殿下的母亲杨氏却出生高贵,乃是弘农杨氏族人。值得一提的是杨氏的曾祖父是武皇的二舅。”
“明白了!难怪有高手愿意听命于久居深宫的太子殿下,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太子殿下为了掩人耳目,让自己的女儿出面统帅群豪,当真有胆略。”
“回家后,你去见我阿爷。再把这些事情告诉他吧,并且我认为你已经暴露身份。”
“我知道自己暴露了。”
“你怎么知道的?”
“我的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