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公主拒绝收银子,笑道:“我等着你的东西,尤其是你说的蚊香。夏天快要到了,我可不想让蚊子叮咬。”
元载也不敢拿回去,只得道:“要不这样吧。银子先放在你这里,等我东西做出来,还有岳父和姑丈一家人离开再拿。”
玉真公主认为这个主意不错,便同意了。
元载回到家,王韫秀暗中问起这件事。元载便将自己和玉真公主达成的协议,告诉了王韫秀。
王韫秀道:“如果你制作不出来,又该如何是好?”
元载原本就不是信口开河,当下很有信心的说道:“娘子尽管放心,我保证让你眼界大开。”
王韫秀这才不追问了。
话说王忠嗣此次回来,不单是为了见女儿女婿一面,更重要的是面见皇帝,说一说北疆的情况。
恰逢李隆基在金仙观同杨玉环厮混,得知王忠嗣就在元府。也省了去兴庆宫的兴庆殿,而将王忠嗣召到金仙观。
因元载负责金仙观护卫工作,有机会侍奉在旁,听到关于北疆的事情。
王忠嗣首先汇报了大唐和北疆各族,回纥等族的情况。并道:“回纥叶护骨力裴罗其人野心勃勃,他让自己的儿子和孙女儿四处活动,统一草原之心昭然若揭。依臣之见,不可使其彻底消灭乌苏米施可汗。有乌苏米施可汗在,可成骨力裴罗掣肘。”
李隆基不认可王忠嗣的建议,道:“骨力裴罗一向对大唐恭顺,未必有反心。再者乌苏米施可汗不服王化,理应施加重惩,方能彰显大唐之威。况且疆域不宁,百姓也会厌倦战争。”
这番反对的言辞,其中有几句就很站不住脚。比如骨力裴罗对大唐恭顺,万一骨力裴罗羽翼丰满,该怎么办呢!还有百姓会厌恶战争,也不对。陇右、河西、西域等地皆有战事,也没听说百姓厌倦。
但李隆基是皇帝,他的话就不能不斟酌一下。
王忠嗣委婉地说道:“古人云:养虎为患。骨力裴罗一旦统一草原,终究是一大隐患,不得不防。”
“有你王忠嗣在,何惧回纥各部。”李隆基说完这句,话锋一转试探道:“莫非你对我的决定,有何不满。”
这话分量很重,王忠嗣立刻跪道:“臣不敢。”
李隆基笑道:“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罢了,王忠嗣你不必当真。回纥之事,我意已决,不必再言。”
见皇帝心意已决,王忠嗣也不好再坚持下去。又说起一件事:“圣人不久前恩准安禄山兼任范阳节度使,臣以为不妥。安禄山野心勃勃,不可赋予过多的兵权。”
李隆基脸色瞬间沉下来,反问道:“卿莫非和安禄山有仇乎?若是如此说,卿兼任河东节度使似有不妥吧。”
王忠嗣正襟危坐,正声道:“若圣人认为臣兼任不妥,请在免除安禄山时,一并免了臣的河东节度使。”
李隆基到底是自己养大了王忠嗣,对王忠嗣可以说很熟悉。知道王忠嗣是那种说到做到的人,不像其他大臣如同儿戏一般的话。
“欸,卿何必挤兑朕。朕只是一时嘴快罢了,以后休提这件事。”李隆基笑着为自己解围,同时避开解职安禄山的事情。
元载一直在旁听着,对岳父王忠嗣很多意见感到佩服。对皇帝两项处理感到失望之余,敏锐察觉到皇帝似乎不复昔日的睿智。
安禄山之事,没长前后眼还能说得过去。但回纥的危害摆在明处,为何皇帝也不赞成王忠嗣的意见呢。
李隆基和王忠嗣还在就机密大事商议,而元载因级别不够高,退了出来。奉命继续巡视金仙观,偶然遇到一个宫女。
宫女好像是刚从杨玉环的寝殿出来,虽然低着头,但是难以掩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以及一股细微的膻味儿。
“站住!”元载叫住宫女,“你是服侍太真娘子的宫女?”
“回都尉,婢子确实是服侍太真娘子。”宫女从容的回答。
这反而让元载起疑,“可我前几天没有见过你,你是什么时候调来?”
“昨日。”
“跟我去见你的尚宫,确认一下。”
元载话音未落,宫女猝然发难。袖中亮出匕首,刺向元载胸口。元载出于本能往后一退,宫女趁机转身逃走。
原来这一刺并不是想要元载的命,而是给自己营造足够逃跑的空间。
元载脚下一跺,一枚石子弹飞到元载的眼前。元载眼神一凛,石子飞出砸中逃走宫女的后背上,宫女倒地不起。
“大胆刺客,还想逃走。”元载抽出鸦九剑指着宫女,“转过身来。”
宫女没有反应。
元载大叫不妙,一脚将宫女翻过来正面朝上,发现她已经服毒自杀。
“如此训练有素,又刚好来的这么巧。这幕后之人,昭然若揭。”元载命人将宫女拉出去掩埋,又吩咐校尉守好金仙观。
处理完这一切后,元载换了身翻领式的圆领袍前往某个地方。那便是述律绰在长安的秘密据点,位于西市的一家酒肆。
酒肆的掌柜没有变,见到元载仗剑前来依旧泰然自若,并主动迎接。
元载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我想见一见你的东家,可否通融。”左手紧握剑鞘,给人一种随时拔剑的感觉。
掌柜瞄了眼元载的鸦九剑,未及开口。
听到有人冷笑道:“阁下好歹一代武林高手,何必为难一个小小的掌柜。”
元载定眼一看,竟然是鬼罗刹亲临。她正坐在靠近楼梯的酒桌上旁,眼中只有煮的正沸的茶叶蛋。
“老前辈一向可好。”元载抱拳道。
元载行的是武林礼仪,只因鬼罗刹的武功,奇高无比。元载没必要在不了解底细的情况下得罪她,这毫无益处。
鬼罗刹笑道:“老身本来很好,但是见到你小子就不好了。”
元载陪笑道:“前辈就爱开玩笑。晚辈又没对前辈无礼,再说长得也不算丑。”
“哎呀!一想到你娶了如花似玉的王韫秀,老婆子这个心就痛啊。”
“老前辈说笑了。”
“谁有心同你说笑。你小子资格太低,马上从这里滚出去,不然老身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