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韫秀揪住元载的耳朵往里拉,到了内院正屋。松了手,招呼陈舒影坐,并命春容和夏红看茶。
元载趁着王韫秀松手刹那,跳到屋子里一旁揉着耳朵。只觉得耳朵火辣辣的,说不定已经肿了。
“你现在可以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吧?”王韫秀手里拿着串着玉佩的细绳,雕刻精致的玉佩像古时西洋钟的钟摆一样左右摆动。
元载将拿玉佩的目的说了出来,是因为觉得景龙观被当做凶徒的女子和杨玉环、杨玉瑶姐妹长得有些相像,不能贸然抓起来。留下玉佩,以后可以凭借玉佩上面的香味,追查是不是真的和杨家姐妹有关。
“你是属狗的啊,依靠身上的香味追查?”王韫秀觉得有些荒唐。
“单论相貌而言,我深信那个女人绝对不会被处罚。因此以后还有再见面的机会,她要是再蒙面,我就能很快知道是谁。”元载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陈舒影问道:“万一她是易容呢?”
元载道:“易容只是改变面容,无法改变眼神。杀手的眼神和普通人的眼神区别很大,景龙观那人的眼神根本不是杀手的眼神。”
“如果不是杀手的话,那么就有第三股势力在暗中策划你和杨玉瑶、裴敦复的突然相见。试想一下,房屋是不会无故倒塌。”陈舒影长吁了一口气,“得亏你机敏,随机应变将此事糊弄过去,不然的话你又要陷入一场大的风波。”
元载深表赞同的点头,回头仔细一想真是惊出一身冷汗。
王韫秀将玉佩攥在手心里,掂量一下扔回给元载。并道:“我姑且信你一回,要是再有下次,不说清楚的话决不轻饶。”
“欸。”元载不好直接揣起来,只能握在手心里。
陈舒影见事情得到解决,起身告辞:“我阿爷今日脸色不好,我要回去陪陪他,就此告辞。”
“我送送你……”元载话刚出口,听到王韫秀一声冷哼,立刻把剩下的话咽回去。
陈舒影闻声扭头看元载,又看王韫秀,心想:“王韫秀果然不愧是王忠嗣之女,管教真严。”
王韫秀笑道:“娘子,我送你出去。”
“有劳。”陈舒影向王韫秀叉手谢道。
两人出了主屋,径直往前院而去。
元载待在屋里往外探头,见王韫秀和陈舒影的背影消失在假山后面,终于松了口气。跌坐在椅子上,拿袖子擦汗。
景贞一见状,立刻递给元载一块手帕。
元载也不道谢,拿过来就直接擦汗。
景贞一看元载的头发凌乱不堪,又端来了铜镜让元载拿着,她站在元载的身后,为元载重新把头发整理好。
头发整理好的元载,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的点头。
这时,王韫秀送完陈舒影回来。见到元载这样,轻笑一声。
吓得元载跳了起来,身体微微后仰,避着点王韫秀。
王韫秀道:“我是你的夫人,你干嘛这么怕我。”坐到主位,拍了拍身边的位子,示意元载坐。
元载自知不按照王韫秀说的话,肯定要吃亏。只得苦着脸,虚着坐到王韫秀的身旁。
景贞一自知他们夫妻有话要讲,便借口厨房的菜,抽身退走。
元载见景贞一走了,心里更加惶惶不安。
王韫秀道:“以后带回来的东西,尤其是女人的东西。必须一五一十交代清楚,我就不打你。明白吗?”
元载点了点头。
王韫秀又道:“我听到一则消息,不知是真是假。传言陛下曾和高力士商量,打算将朝政全权委托给右相李林甫。刚才我听陈舒影说,他父亲陈玄礼脸上气色不好。这则谣言,可信度多了几分。”
元载听了,心头一震。按理说这种机密大事,是不可能这么快的速度传播。除非是有心人散播出去,以此达到他的个人目的。
“会不会是太子的人故意搅局,将消息散播出去?”王韫秀盯着元载看。言下之意,并不是指太子会做这种事,而是广平郡王李俶。会不会是他指使同为李俶麾下的李泌,为了太子的未来干出这种事。
元载摇了摇头,否认道:“广平郡王目前是默默发展势力,断不会做这种随时引发天子震怒的大事。”
王韫秀点头道:“也许你说得对。那么李清漪呢?她的献景山庄势力虽然不大,可惹事的能量也不小。”
元载认为不是她:“李清漪固然能量不小,但这把火易放不易收,以太子之老成,断不会这样做。”
夫妻俩商量来商量去,都没有一个彼此都认可的结果。
元载因被李隆基下诏禁足在家思过,也没有机会出去见任何人,包括李泌。
此刻,外面风云突变。
也不知道李隆基是听了谁的话,下诏将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裴宽贬为睢阳(今河南商丘)太守。刑部尚书裴敦复因涉嫌贿赂杨玉瑶,被贬为安陆别驾。因此事受到牵连的人,不少被贬官。其中包括韦坚,他被皇帝召入宫中狠狠的训斥一顿。
这场看似迅猛的风暴,只持续了半个月就结束了。
被禁足在家的元载,很幸运的躲过了一劫。
原本李林甫向皇帝李隆基应该让元载出来做人证,证明裴敦复有罪。但被皇帝驳回,声言元载不肯悔过,私纵人犯,他的话听不得。李林甫企图拉元载下水的企图,就这样泡汤了。
此事过去大约三天后,元载府里来了一位客人,那就是李泌。他自元载被禁足在家,就一直没和元载见过面。这次突然来到,让元载意识到事情不简单。一面招呼李泌到暖房里坐,一面打发王韫秀和景贞一看守密谈房屋附近,不让敌人靠近。
“李兄突然到来,不知所为何事?”元载直言问道。
李泌道:“裴宽和裴敦复之事,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圣人先是受了杨玉瑶的教唆,认为裴宽有罪,因此贬了裴宽。紧接着裴敦复被揭发贿赂杨玉瑶,圣人只稍微训斥杨玉瑶,却将裴敦复贬为安陆别驾。其中蹊跷值得玩味。”
“你是说陛下有意纵容李林甫和杨家姐妹,让他们攻击太子?”元载大胆的猜测道。
李泌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