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载本来还抱着侥幸心理,认为李夫人不会行事如此无情。没想到的是,只有元载想不到,没有李夫人做不到的事情。
到了西角门的时候,王彦舒带着下人们出来只允许王韫秀和她的丫鬟春容和夏红进去,连李揆这个「自家人」和景贞一这个小女孩都允许入内。至于元载,王彦舒抛下一句:“老实的在外面站着。”就走了。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别人就是叫你跪着,你也得下跪啊。
元载无奈的站在门口,并且让李揆带着李泌和景贞一去县城客栈下榻,他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接受考验就好,没必要让一群人跟着受累。
“瑞卿,我现在手里没钱。你先垫上,等我有钱了再还你。”元载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钱袋,无奈的厚着脸皮请赊账。
自己的钱一向是王韫秀掌管,当然原本就没多少钱。这一路上因为和王韫秀在一起,元载就没有任何的零花钱,以至于钱袋子是瘪的。
李揆大手一挥道:“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贞一更不是外人。他们的居住这件事你就放心交给我吧,保证让他们满意。”说完,带着李泌和景贞一去县城最好的客栈投宿。
景贞一起初不肯走,还是在元载和李揆的劝说下才离开。
他们这么一走,只剩下元载独自面对这座高高的大门,还有行人们异样的眼光。但这对元载来说不算什么,令他最担心的事情是王韫秀的处境。
也不知道她怎么样啦?
王韫秀回到家,先不是去见自己的母亲,而是沐浴更衣。旅行在外大部分时间穿着圆领袍,这次回来也不例外。这次要换上齐胸襦裙,化妆,梳飞天髻。然后独自迈着小碎步,前往内院的主屋见自己的母亲,李夫人。
“儿,拜见母亲。祝母亲万寿无疆,青春永驻。每天快乐,身心安康。”王韫秀在李夫人面前行跪拜大礼,并且说了一长串的祝福词。
“每天快乐?”李夫人眉头一皱,不假思索的说道:“肯定是元载带坏了你,他嘴里时不时出现让人费解的词。”
王韫秀抬头看着母亲,也不争辩。
“起来吧!让你这样跪着,不太合适。”李夫人沉声道。
王韫秀趁机卖乖道:“儿很久没见到母亲,多跪一会儿算是尽孝心。”
李夫人冷哼一声,“尽孝心!你背着我跟元载跑去长安,算是尽孝心。”
王韫秀立时不吭声了。她算是看出来了,母亲正在气头上,自己是多说多错,还是尽量少开口,免得挨训斥。
李夫人等王韫秀起身后,又道:“听你父亲的信使说,他已经同意你们成亲。好像皇帝也同意了你们的婚事,是不是有这件事啊?”
“女儿的婚事一向是父母做主,父亲同意了,还需要母亲同意才行。”王韫秀谨慎的回答道。
“如果我不同意你们的婚事呢?你是不是打算私奔啊!”
“母亲的话,儿不敢不听。但母亲真的要违背皇帝和父亲大人的话吗?”
“少拿他们来压我!我不怕这个。”李夫人嘴上说不怕,心里还是有些发憷。话锋一转,说道:“元载想做我王家的女婿没那么容易。在你们回来之前,我已经想好了让元载闯三关,如果三关过了就允许你们成亲。”
“如果不过呢?”
“你说呢!”
王韫秀强行压下心中的怒气,平静地问道:“谁负责三关的监督。”
“当然是你的哥哥。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等着明天亲眼见闯三关。”李夫人手一挥,王韫秀只得退下了。
王韫秀刚走,王彦舒就来了。
“母亲,事情已经准备妥当。元载等人已经回客栈,等候明天闯孩儿布下的三关。”王彦舒向李夫人汇报了一下情况。
李夫人担心道:“如果元载不过关,难道就不允许他们成亲吗?”
王彦舒见母亲动摇了,劝道:“当然不是。亲事可以成。这样一来我们就可以站在高处,让市井百姓和内外都认为我们王家是大仁大义。”
李夫人坚定了决心,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其实王彦舒对李夫人撒了一个谎,元载并没有离开,更不知道闯三关的事情。
可怜的元载还顶着大太阳站在西角门,忍受饥饿和口渴。
过了一会儿,王彦舒从里面走了出来。
“怎样?这站门口的滋味不好受吧。”王彦舒冷笑道。
元载毫不在乎他的嘴脸,冷声道:“这是岳母和阿兄给我的考验,我觉得滋味很好。只怕一想到我要娶走阿王,你的心里不好受吧。”
“你!臭小子你别得意。别以为你救过我,我就会感激你。我至今都还记着你无缘无故当街羞辱我的仇,此仇不报非君子。”王彦舒手中折扇戳着元载的心口,一脸恶狠狠的神情。
元载冷笑道:“我原本还对误伤你而感到抱歉,现在发现当时打轻了。”
“哎呀!你居然敢跟自己的大舅子这么说话,我看你将来对我家小妹也好不到哪里去。”
“哎呀!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站在这里吧!不到天黑不许回去,听清楚没。”
“你那么大声音,我当然听清楚了。别说站在天黑,站到明天也没问题。”
“嘿嘿……明天?明天你再来王家闯我布下的三关,如果不过就乖乖的滚蛋。”
王彦舒扇着扇子,很惬意的走了。
元载心头一震,没想到自己还要面对这样的局面。边胡思乱想边在门外苦苦站到天黑,元载才慢慢的挪步离开。正好遇到看情况的李揆,在他的搀扶下元载得以到客栈。
刚入座,元载就拼命揉自己的腿。只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似乎失去了知觉。
李泌忙从包裹里取出针袋,上前为元载双腿施针。几针下去活血化瘀,元载才感觉自己的腿是自己的,而不是别人的。
“表哥真是太小心眼儿,一件事情记这么久。”李揆为元载感到不平,愤愤地说道:“在姑父同意的情况下居然设计闯三关,分明是有意羞辱元载。万一元载不过,他们就可以像施舍乞丐一样施舍元载。”
“别说了!我现在只有一件事情想做。”元载揉着自己的腿。
“什么事?”景贞一忙问道。
“打王彦舒一顿。哼!”元载拍着大腿说道。
“啊……”小伙伴们都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