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小瞧李隆基的这句话,等于是允许元载在皇城附近可以带兵刃。有了皇帝的亲口允许,元载当然高兴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某一天,轮到元载值班护卫南熏殿。拐过某个角落,无意中瞅见有血从花丛里流出来。
元载带人上前一看,心头不由得一震。
躺在花丛里的不是人,而是一只猫。杨玉环养的异瞳波斯猫,竟然嘴角流血已经一命呜呼。
李隆基得知此事,震怒!
“元载你身为南熏殿护卫,却任由发生太真娘子的灵猫被虐致死的事情!这是重大的失职。”
李隆基数落完元载,又喝道:“来人将元载拉出去重打二十军棍,以儆效尤。”
元载还没来得及自辩,就被一跃而入的禁卫军士兵,将元载拉了出去。
他们扒了元载身上的明光铠,噼里啪啦就是在元载背上打了二十军棍。把元载背部打得皮开肉绽,一片血肉模糊。
最后,元载是被四名军士抬回王家。
“阿兄!阿兄!”景贞一看到元载脸色苍白如纸,急得直掉眼泪。
元载连头都抬不起来,想和景贞一说话也不能够,最终昏死了过去。
一片黑暗中,元载机械式的往前走,漫无目的。元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通往何处。
“大唐的天下,乃是我李家的天下。你是什么东西!”李隆基如是说。
“元载你活着就是障碍,应该去死!”李林甫奸笑地说道。
“只要元载还是王忠嗣的女婿,对我们来说就是可以利用的筹码。”李亨如是说。
三道人影在元载面前重叠在一起,让元载吓得倒退数步。
“哥哥……”元载在21世纪的堂妹,望着元载默默的流泪。
元载望着堂妹叫着“妹妹。”
伸手想要抓她,却抓不住。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周围响起冷酷的声音。
“我叫元载啊!”元载有点发懵。
“不,你不叫元载。你叫杨宝成。”
“对呀!我是叫杨宝成。可是……”元载感觉自己头痛欲裂,不由得抱住自己的头。
冰冷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又一阵哭声,但这声音异常的熟悉。
元载被哭声惊醒,缓缓的睁开眼。扭头见王韫秀坐在床沿上,正在用手帕拭泪。
“公辅你终于醒了。”王韫秀眼睛都哭肿了。
元载趴在床上,想要抬起头都觉得背后一阵剧痛。额头直冒汗,只得放弃了。
“千万别起身,你的背上刚上过药。”王韫秀扶元载重新趴好。
元载苦笑道:“我真是倒霉,刚安静没几天又闹起来了。”
“唉!还不是因为各方势力里,你是最没有背景。没有错综复杂的势力支持你,让恶人少了几分忌惮。”王韫秀叹息一声,泪水不住地流下来。
元载反过来安慰王韫秀:“你别哭,我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只不过心里有点发怵,真是伴君如伴虎,说翻脸就翻脸。”
王韫秀道:“禁卫军把你抬回来时,还转达了皇帝的话,命你追查异瞳波斯猫被害之谜。”
元载冷哼一声,不想多费口舌。
皇帝的心思,元载看得很清楚。就是杀鸡儆猴,要给元载和躲在幕后之人一个下马威。
另一方面又命元载追查异瞳波斯猫被害的原因,其实是在迷惑对手。
此时,肯定有内卫或者不良人在追查此事。
“你别哼,等你伤稍微好些。就赶紧上奏折自称有罪,请求开缺离开这里。”王韫秀吩咐道。
元载却摇了摇头道:“不行。以这个理由自请开缺,容易成为他人攻击的目标。”
王韫秀懂元载话里的意思,抬头张望四周见左右无人,这才低声询问道:“你是打算装病吗?”
元载点了点头。
景贞一从外面走进来,禀报道:“东宫来人名叫李静忠,他自称是奉太子殿下之命来看望阿兄。人已在前厅等候。”
“来的好。”元载正愁没有人可以证明自己受伤严重,“太子殿下有心结好我,断不会只派李静忠过来看望。肯定是皇帝的手下高力士命他来打听情况,他不敢不来。”
王韫秀点头认可元载的猜测,随即对景贞一道:“阿妹你去请李静忠到此处,路上一定要表现得越焦急越好。”
景贞一会意的点头,然后出去请李静忠过来。
“你忍着点痛。”王韫秀将元载背上披的药布揭开,去掉一部分药膏。让背部被打烂的部位,看上去更加明显。
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和景贞一故意大嗓门的带路声,王韫秀立刻继续流着泪,装出一幅很伤心的样子。
李静忠在景贞一带路下,来到元载趴着的房间。进门就见到元载趴在床上,面色苍白并且昏迷不醒。
“元郎君身体还好吗?”李静忠低声询问王韫秀。
“唉!元载的背都被打烂了,到现在都没有醒来。”王韫秀流着泪道。
李静忠轻叹一声,又安慰了几句。
王韫秀又揭开元载身上的药布,给李静忠探视元载被打的伤口。
李静忠又是一阵唏嘘,跟着流下了几滴眼泪。
待了一会儿,李静忠就借口回东宫复命离开王家。
他径直回到兴庆宫,向皇帝李隆基说明了元载的情况。
李隆基听了大吃一惊,“我只是让侍卫们打二十军棍,怎么会这么严重。”
“这点老奴也不知道,只是将眼中所见禀报圣人。”李静忠很聪明的规避问题。
李隆基不由得眉头紧皱,怒道:“好啊!有人居然把主意打到朕的头上,朕绝对不会放过他。”
李静忠装木头桩子,啥也没听见。
“你下去吧!”李隆基大手一挥,李静忠就乖乖的退出南熏殿。
离开了兴庆宫,李静忠径自回到东宫。把元载受伤的这件事,告诉了太子李亨和李俶、李倓两位郡王。
“幕后之人好狠的心,唆使侍卫对元载下这么重的手。”李倓惊道。
李静忠却道:“元载没有想象中伤的那么严重,他只是在装病而已。”
李亨父子三人闻言一怔,互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