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见钱眼开,立马满面堆笑道:“巧的很,正好有一间房子。是有个客人预留好的但是一直没见人影,请客官委屈一下将就一宿吧。”
元载心里骂道:“真是势利眼,见钱眼开的混蛋。”
不料抗重剑的男人,却道:“不是我,而是我家主人。”
话音未落,只见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青年人,皮肤黄里带黑,似乎是因为长期晒太阳才会这样。
“客官您呢?”掌柜问扛重剑的男人。
他回道:“柴房即可!”有拿出一串铜钱抛给掌柜。
掌柜笑得合不拢嘴,一面叫店小二招呼青年上楼,一面亲自领着扛重剑的男人和元载去柴房里住。
柴房不大,刚好有两个正面相对的角落可以容人。掌柜把有稻草的角落指给了那个男人,光秃秃啥也没有的角落指给元载。
“我也要稻草!”元载嚷道。
“要稻草,你有钱吗?”掌柜伸出手。
元载摇了摇头。
掌柜道:“没钱就凑合得了,一个车夫还那么多要求。”说完转身就走,懒得再打理元载。
元载郁闷极了,到自己的角落,盘膝而坐,生着闷气。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生这么大气,就是单纯气得想骂人。
“哼~”男人笑了一声,便默不作声。
元载注意到这个男人很有趣,就算是坐着也会扛着重剑。难道是某动画里的农家高手「胜七」?似乎也不对呀,他的身形很像文弱书生,而不是一个彪形大汉。
“你刚才笑我做什么?”元载故意语气不善,有心找茬探此人底细。
那人道:“我只是在笑,你一个大男人连这么点苦都受不了。”
言下之意,
就是说元载没用。
“说得你很厉害似的!有本事把稻草给我啊,我就不信你能像我这样蹲一宿。”元载继续挑衅。
那人突然闭上了眼,不再搭理元载。
元载有心找茬,却无从下手。也只得默不作声,坐在干燥的地上,昏昏欲睡。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没有油灯之类的柴房,漆黑一片。
元载完全把王韫秀交代的事情,没打算照办。以为就算去拿被子,在这种狭小的地方也是施展不开。
突然……元载听到远处传来一连串又一连串微弱的脚步声,急促而零散。证明来的人很少,而且不是一路人。
再仔细听下去,发现是两个人,一前一后正朝着柴房过来了。再高明的轻功,踩在屋顶参差不齐的瓦片上,也会发出轻微的响动。
元载正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肩膀被人有力的摁住。仔细一看,是对面那个扛重剑的男人。就这一个举动,证明那男人和元载内力不分高下。
那人摇了摇头,示意元载不要动。
元载点头同意,他才松了手。
就在此时,微弱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柴房上空的空气中陡然弥漫着杀气,让元载的心都跟着紧张起来。
元载心道:“看来屋顶上的两个人,都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
只听有人低声道:“吴阎罗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何苦为难我。”
又听吴阎罗道:“霍东旭你好事不干,专干绑架勒索的恶事。”
“哈哈,我绑架的都是当世富豪。这些人有的是钱,不拿一点说不过去。再说我常年干劫富济贫的善举。”
“哦?那么太真娘子的大姐杨玉琀和外甥女崔彩屏是不是你劫走!”
听到这两个名字,元载的心一下子提溜起来。竖起耳朵,认真的听。
只听霍东旭道:“不是我。我可没有傻到劫朝廷宠妃大姐的地步,那不是老鼠吃砒霜活腻歪了。”
“那你随我回去!”
“休想。”
紧接着传来脚步声,逐渐消失。
元载心里一着急,一定要找到他们问清楚。情急之下冲出柴房,只见两道黑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想逃,没那么容易。”元载也顾不得暴露身份,双脚跺地施展轻功飞上屋顶,然后踩着瓦片,一路追着两道黑影。
然而,内功有深浅之别,轻功有高低之分。
元载追了一路,竟然把人追丢了。茫茫荒野,何去何从。
这时,传来掌声和咯咯的笑声。
元载觉得声音很熟悉,扭头一看,原来是薛瑶英。
肤如凝脂的薛瑶英,在皎洁的月光照射下,宛如一尊精雕细琢的玉像。
“有什么好笑,你还不是一样追丢。”元载郁闷极了。
薛瑶英笑道:“我承认自己追丢人,只好在原地歇会儿。没想到刚坐下,就看到有个「车夫」来了。”
元载被说得面红耳赤。这些年自己深陷恐慌之中,不知不觉武功退步不少,竟然连自己被薛瑶英跟踪都不知道。仔细用鼻子嗅了嗅,发现薛瑶英身上没有任何味道。
薛瑶英似乎早知道元载心里所想,从怀里拿出一个香囊抛给元载。
元载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花瓣,颜色很淡,仔细一闻没有任何味道。再闻一下失去香囊的薛瑶英,一股清香弥漫周身。
“这是什么东西?”元载好奇的问。
“只要是人都有盲点,这种花瓣就是为了专门对付你那个比狗还灵的鼻子。”薛瑶英笑道。
她在笑,元载却吓得不轻。原来不是每一样都可以做到无懈可击,总有破绽。
“现在怎么办?”元载反问道。
薛瑶英向元载身后努了努嘴,“你得问他想干什么!”
元载回头一看,远处站着那个扛着重剑的男人。
“他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呢。”元载心里一阵抽痛,痛感自己武功退步。
看来武学之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那人问道:“你们是谁?连一个车夫都有这么俊的身手,绝对不是普通人家。”
元载反问道:“你扛着那么重的剑,还能身轻如燕,你又是谁呢?”
“既然你我都有不可为外人道的故事,你的事情,我只当没看见。我的事情你们也别打听。”那人说完,转身离开。
元载和薛瑶英站在荒野上,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