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韫秀一直在屋里徘徊,对于杨钊和李林甫的再度合作,感到惴惴不安。
元载跪的腿都痛了,也没听到王韫秀喊他起来的话。
“那个……阿王……”元载双膝跪得一阵又一阵的疼痛。
“跪着!”王韫秀冷冷的回了一句。
元载只得忍着,不敢再吭声。
景贞一有些心疼,上前一步,劝道:“我阿兄已经知道错了,还请阿嫂网开一面。”
王韫秀不为所动。
蒋诗若道:“夫君还要去左龙武军大营报到,宜早不宜迟。”
王韫秀这才松口:“你起来吧!去左龙武军大营报到完,再回来继续受罚。”
“得令!”元载终于挨到这个时候,蹭的一下站起来。只觉得膝盖像蚀骨穿心般疼痛不已,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景贞一瞧出元载有些异样,忙问道:“阿兄你怎么啦?是不是跪久了腿疼。”
“没事!”元载摸了一把额头冷汗,摇摇晃晃的走到正屋旁的换衣间。
在那里有元载的明光铠,去左龙武军大营怎能不穿盔甲。
柳清凝跟着进去,协助元载穿铠甲。
元载穿上沉重的铠甲后,带上佩剑,强撑起精神去马厩骑着坐骑,离开了元府,前往左龙武军大营。
左龙武军,皇家禁军。到门口时就能听到里面传出士兵训练时发出的喝声,声声震耳欲聋。
多么令人熟悉的感觉啊!
元载阔别左龙武军已久,再踏军营有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轻车熟路的来到中军大营,见到龙武军大将军陈玄礼,他正在低头思索。
“小将元载,拜见陈大将军。”元载抱拳道。
陈玄礼闻声抬头,见果然是元载,起身笑道:“多日不见,你比以前福泰多了。”
元载笑道:“吃饱就睡,睡饱就吃,想不福泰都难啊。”在陈玄礼面前,轻松不少。
陈玄礼道:“这是好事。老夫想要这样的生活,还不能够呢。”轻拍元载的肩膀,发现他结实不少。
“小将乃是大唐将领,陛下之臣,四镇节度使之婿,不敢安逸怠惰。还请大将军指派任务,小将必定认真执行。”
“你大病初愈,本不应该立即执行。但圣人圣明,认为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就应该多活动。自即日起,你便留在大营里,好好的练兵。”
“是。”
大唐北衙禁军,一直以来被认为有六大禁军。其中龙武军号曰:万骑,是一只战斗力很强的骑兵部队。
练兵有助于加强将领和士兵的纽带,强化将领对士兵的实际领导权。
元载早期在龙武军任职的时候,一直极少有机会接触到练兵。根本原因就是皇帝只希望把元载养起来,这就够了。
但现在情况变了,一方面是王忠嗣成了史无前例的四镇节度使,拥兵数十万,是大唐头号军事将领。
另一方面是元载有大功于杨家,得到了杨家四姐妹尤其是杨玉环的支持。
如此一来,元载成了皇帝需要拉拢的对象。既然是拉拢,好人做到底,就索性给了元载实际练兵的权力,而不只是带兵。
“吼~呵~”
士兵们身穿铠甲,手拿各式武器,分别进行集中训练。有练习基础拳脚,有练习弓箭,有练习骑马,不一而足。
元载在手下将领的陪同下,巡视营内各兵种的训练情况。当看到一个年轻的将领在进行马术劈刺训练时,不由得停下脚步。
只见此人骑在马背上,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手持马槊,双腿夹紧马腹,左冲右突,将代表敌人的草垛一一挑翻,赢得一片喝彩声。
正值岁末寒冬,地面因寒雪结冰,滑不溜秋。这需要很强的控马能力。还有就是双手握着马槊,只靠腿部肌肉与身体平衡,真是太强了。
元载不由得拍掌赞赏,回头问道:“此乃何人?”
有人回道:“果毅都尉王难得。”
元载不由得赞道:“左龙武军果然藏龙卧虎,竟然有这样的良将。”命人将王难得唤上前来。
不一会儿,王难得快跑到来。
元载仔细一看,王难得宽额阔面,剑眉星目,一把长胡子随风飘荡。
“标下王难得,拜见将军。”王难得抱拳行礼,神情肃穆。
元载问道:“王都尉来左龙武军多久?”
“回将军,六个月。标下原是河西大斗军将领,因故离开河西来到长安,应募加入左龙武军。”王难得说到「因故」的时候,神情明显一黯。
当时的河西节度使还是皇甫惟明,王难得之所以离开,恐怕和他不无关系。
元载笑道:“王都尉既然来了龙武军,就安心待在这里。我深信假以时日,王都尉必定是大唐一员良将。”
“承将军吉言,标下感激不尽。”王难得感激道。
元载心里高兴,不想居然能遇到让自己眼前一亮的人物。
此后数日,元载都来看望王难得。和他聊起了兵法战阵,惊人的意识到王难得是一员难得的骑兵将领。
骑兵的运用,随着马蹬的出现,有了质的飞跃。对敌分割包抄,薄弱部位突破,抄后路等战法,王难得都了如指掌。
说到高兴的时候,他还拔剑画地,为元载现场科普骑兵在战场上的实际运用。
元载心里隐隐下定决心,等自己离开长安赶赴武威郡的时候,就带上王难得。
眨眼间,时间来到天宝五载(公元746年)。
这一天是元宵节,元府内张灯结彩。元宵节最重要的民俗之一是看花灯,千百年以来都是如此。
元载难免要大显身手,将以前在中秋节上讨好岳父岳母的走马灯制作出来,与其他花灯一起争奇斗艳。
这一次与上次不同,元载有了充足的材料和人手,可以很轻松的制作出让人眼前一亮的走马灯。
已经一岁多的儿子元伯和,也可以过元宵。调皮的小家伙对世界充满了好奇,尤其是鲜艳色彩的事物,比如走马灯,总想着要去摸一下。
元载抱着他,被闹腾的苦不堪言。小家伙就像泥鳅一样在元载怀里摇来晃去,眼里看着花灯,嘴里也不安静,手里也不停。
“灯~灯~”伯和还会说话,只是说不转很长的话。
“别看灯了,一不小心烧到你可不是好玩的事。”元载教训道。
然而,元伯和根本不理睬元载,估计心里在说你谁啊,管得了我?!
“咳咳咳……”王韫秀几声轻咳,伯和立马安静下来。
“额……”元载一阵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