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宵佳节自然少不了元宵,不管是叫「圆子」还是「浮圆子」都是千百年来相似的做法,还有口味相近。
元府人丁单薄,围坐一桌尚绰绰有余。一家子吃着元宵,听着评书,觉得甚是过瘾。
就在屋内气氛最炙热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人,王承恩。
他是皇帝的亲信太监,这么重要的节日不在宫中伺候皇帝,却来这里必然有重要的事情。
因王承恩来的突然,屋内众人避之不及,只得下跪听其示下。
王承恩道:“传圣人敕令,赐元载及在京王家宴席三道以示鼓励。”
“臣谢陛下隆恩,吾皇千秋长寿。”元载恭敬的听完敕令,跪拜道。
就在这时,王承恩在元载耳旁小声道:“陛下千叮咛万嘱咐,元郎将请早些入宫,且不得泄露行踪。如有泄漏,请好自为之。”
元载心头一震,认为这是皇帝的无声警告。
“难道陛下怀疑到我广平郡王的事情?”元载一时猜不出内涵,只得点头口称“是”。
此番,皇帝命元载不得暴露行踪。意思就是悄悄的去,不能让府中的人知晓。
王承恩赐完元宵宴席,便转身离开元府。
而元载,则是借口不胜酒力早早的回房休息。刚到屋里,就对着随他身后跟来的王韫秀道:“夫人请替我打掩护,陛下密诏命我入宫且交代不得泄露分毫。”
王韫秀惊道:“原来夫君方才向我使眼色是为此事。”旋即笑道:“这里是元府,只要有我在,谁敢泄露半个字。”作为一位当家女主人,顿时表现出相应的气度和自信,大有大权在握的威风。
元载不由得心头一宽,称赞王韫秀不愧是女主人。随后在王韫秀帮助下换了身仆人衣服,从元府的后门溜了出去。
王韫秀则是将正屋的床铺展开,用枕头冒充人形,再盖上被子。一边盖被子,一边道:“夫君酒量真是差,得好好的练一练。”
待盖好被子,王韫秀吹灭床铺旁的蜡烛。走出正屋,命夏红在外面守着,不许其他人入内。
王韫秀来到客厅,面对着景贞一和蒋诗若,笑道:“夫君酒量不行,已经倒下了。咱们可不能像他那么没用,好好的喝酒。”
景贞一和蒋诗若都是元载最贴身的人,她们对于元载的酒量肯定是了如指掌。不过纵然她们看出其中的猫腻,也故意不拆穿。配合着王韫秀饮酒,把疑惑存在心里。
时间飞逝,话说元载手拿令牌直入兴庆宫的南薰殿。见到了皇帝李隆基和贵妃杨玉环,除了他们之外还有理所应当在的杨家其他三姐妹和杨钊。但让元载感到意外的是竟然还有左相李适之和右相李林甫,他们居然也在。
另,站在李林甫身旁的还有一个男人。
元载匆匆的略过一眼,只见此人雍容华贵,大有皇家气度。此人不是大唐皇室,而是前隋宗室后裔之一,隋王杨政道之孙,弘农郡公杨崇礼之子,杨慎矜。
杨慎矜有弟兄三人,他是二弟,任御史中丞,其他职务如故。大哥叫杨慎馀,任少府少监。老三叫杨慎名,洛阳令。三兄弟彼此友爱,侍奉寡居在家的姐姐,像对待自己母亲一样。又因为他们都仪表堂堂,在当时很有名气。
这样的人物,出现在这种场合本来没什么,但他站在李林甫身旁,亲疏有别就大有问题。
李隆基道:“元卿携朕的制书,带领卿的部下前往皇甫惟明府上和韦坚府上,将他们及府上一干人等全部拘押,关押在丽景门的大门。”
元载回道:“遵命。”
李隆基又道:“元卿,朕有言在先,如果你胆敢像上次一样泄露出去。朕先把你关入丽景门的大牢里。听明白吗?”声色俱厉,仿若猛虎咆哮。
元载吓得匍匐在地,磕头道:“臣一定遵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此时此刻,元载已经不用狡辩了,再狡辩下去,肯定要被李隆基狠狠的教训一顿。让皇帝感到反感,就表示你不用活了。
元载战战兢兢的捧过高力士递来的制书,又磕了一个头,这才带着制书快步退出南薰殿,直奔左龙武军大营调兵遣将。
从头至尾,元载都没有看到李隆基的脸色。但听他的口气就知道,这件事要是办砸了,别提后事了。
于是乎,元载飞奔左龙武军大营之后,立刻带上王难得及他手下的当值兵士,浩浩荡荡的飞速赶往皇甫惟明家。
为什么是皇甫惟明家呢?
因为皇甫惟明以前是河西、陇右节度使,曾经带过兵打过恶仗,沙场宿将。如果不先捉他,让他反应过来,狗急跳墙之下振臂一呼,事情可能要麻烦。
而韦坚不过是一个捞钱高手,根本不足为惧。
元载到皇甫惟明府上时,一面命王难得将皇甫惟明家四面包围,一个都不许放过。一面亲自带领亲兵直冲内院,逮捕皇甫惟明。
皇甫惟明得到讯息,孤身冲往前院。在途中,和元载来了一个意外撞面。
元载举起制书,朗声道:“皇甫惟明,接旨!”
皇甫惟明起初楞了一下,旋即跪下,说道:“臣御史大夫皇甫惟明,接旨。”
元载打开制书,念道:“圣人制曰:事君之节,危而不变,为臣则忠,贰乃无赦。鸿胪卿皇甫惟明,先兵败石堡城,后与韦坚密会于景龙观道士室。其心与行迹,令人惑焉。以其素有战功,不忍责备。然经有司,查有实据,特拘捕下狱,择日审问。”
皇甫惟明听制书的内容,身体都在发抖。等元载念完,他已经倒在地了地上,昏厥过去。
元载右手紧握成拳,左手伸出探皇甫惟明的鼻息,发现还有一口气在。于是命手下将皇甫惟明绑起来,抬走。
“其余一干人等,全部锁拿丽景门大牢,不得有误。”元载命令道。
在一片火光中;在一群人的奔走呼号中;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即将拉开序幕。
而站在士兵举着的火把旁的元载,望着成群被锁住带走的家眷。火光照应在他的脸上,没人知道他此刻心情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