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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仗义每多屠狗辈

房琯,字次律,河南郡人氏,父亲乃是武则天时期的宰相。因父亲的缘故,早年在弘文馆读书。累迁至太子左庶子、刑部侍郎,赐爵漳南县开国男。

安史之乱爆发后,房琯因护送太上皇入蜀有功,拜吏部尚书、同平章事。

因此与肃宗算是旧相识。

肃宗初见房琯,便问朝廷大事。

房琯道:“逆胡作乱,天下动荡。大唐百姓无一日不期盼王师收复疆土,民心可用也。臣以为想要平定叛乱,应该尽早夺取长安。效法太宗故事,再集中优势兵力夺取洛阳。最后进攻河北,一统天下。”

肃宗听得眼睛发亮,赞道:“公果然是宰相之才,以后助我平定天下。”

房琯称谢而去。

肃宗回头问李泌:“先生以为房琯如何?”高兴之情全写在脸上。

李泌冷冷的回道:“非济世经纶之才,不可大用。”

肃宗很不高兴:“朕和琯素有交往,深知此人底细。先生与他才见一日,不可妄下结论。”

李泌知道肃宗心意已决,不再多言。

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房琯,这位志大才疏的宰相。将给大唐王朝一剂毒针,迫使唐王朝不得不做出一个重大决定。

当然这是后话。

却说肃宗任命的江淮租庸使第五琦,派使者押送第一批物资抵达彭原。

肃宗大喜,重重的犒赏来使。

房琯谏道:“从前杨国忠收敛钱财,使天下怨恨。今陛下刚登基,不行仁政,却宠信第五琦,这是在制造第二个杨国忠。”

肃宗不悦道:“朕用第五琦,意在为众多兵马筹集粮草。若不用第五琦,卿要朕到哪里去弄这么多的军饷呢?”

房琯无言以对。

肃宗又问使者天下的情况。

使者从容应对:

在北,史思明连战连捷,几乎从唐军手中夺回了河北之地。

在南,阿史那承庆在叶县打败鲁炅的山南兵马,迫使鲁炅退保南阳郡。但因为颍川郡的牵制,以及鲁炅虽然败退,但是扼守要道,使阿史那承庆没有机会扩大战果。

东面,在张巡的死守之下,令狐潮大军止步雍丘城。

肃宗又问张巡是何许人?

使者答道:“张巡乃是忠义耿介之人,且深谙兵法,可谓是东南第一名将。”

肃宗对张巡大为赞赏,命使者携诏书回江淮,以激励张巡及江淮百姓。

他并不知道,此时的雍丘城好比巨浪里的一条小船,随时可能倾覆。

但……太宗说得好: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国家危难之时,总是有人会挺身而出。所谓草莽寒门,总是出慷慨悲歌之士。

又有一句俗语云:仗义每多屠狗辈。

就在张巡苦守雍丘城的时候,有二人不避险阻,逆行而上前来投奔,主动协助张巡守城。

第一人名叫雷万春,此人自幼习武,在山中苦修十六载。不仅学习武艺,还有兵法等。后来听说叛军杀来,于是下山从军。在投军的路上,碰见了第二条好汉。

第二条好汉名叫南霁云。出身寒微,因家中排行老八,又唤作南八。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南霁云虽然出身寒微,但是从来没有放低自己的要求,弓马娴熟,并且使得一手好枪法。

雷万春和南霁云闻国家有难,都不约而同选择投军,偶然在路上相遇。都觉得意气相投,于是结为兄弟。在雷万春的义兄雷海青的推荐下,匹马入雍丘城。

此时雍丘城被围的水泄不通,两兄弟分工协作,雷万春使矛,南霁云用弓。趁夜入雍丘城,叛军距离的稍微远点,南霁云就用弓射死。有叛军靠近,雷万春就用长矛刺死。

叛军不敢靠近,让两兄弟成功入城。

张巡正愁无人可用,对他们的到来,极为高兴。立刻委以重任,协助自己守城。

令狐潮看雍丘城始终攻不下,于是决定采取心理战术。命人将长安陷落,皇帝入蜀的消息告诉雍丘城,借此动摇军心。

有人对张巡道:“海内倾覆,天下动荡。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何况我等已为国尽力,不如投降叛军,权且安身。”

张巡怒道:“忠臣宁死不辱,大丈夫岂有侍二主之理。况且叛军残暴不仁,戕害百姓,我岂能与之同流合污。”

不久,又有几员将领一起来劝。

张巡意识到情况不妙,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假装应允。并告诉来人,明天一起议事时就说这件事。

那些将领满意的离开。

张巡密召雷万春到身边,低声道:“雍丘城内有奸细,极有可能献城投降。我看将军是难得的忠义之士,特来找你商量。”

雷万春道:“大帅只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巡在雷万春说出密计。

雷万春点头答应。

次日,张巡升帐议事。

城内诸将全部到场。

张巡按剑道:“叛军久困雍丘城,已有数月。如今城中粮草断绝,城破只在旦夕之间,不知诸公有何良策助我破敌。”

昨天劝张巡献城投降的将领,出列道:“我等尽忠尽职,也对得起大唐社稷。请大帅带领我等降燕军,以保全一城百姓。”

有几员将领随声附和。

话音未落,南霁云破口大骂:“不忠不孝之徒,也敢在此狺狺狂吠。叛军残暴不仁,杀害百姓,荼毒天下。如此恶行,杀之不解其恨。汝为唐将,竟然在我军阵前胡说八道,分明是甘于下贱,与恶贼为伍。”

被骂的将领,慌忙看向张巡,以为张巡会导向他的那一边。

不料,张巡一声令下:“来呀!将这些想要投降叛军的将领全部拿下,在城头斩首,以儆效尤。”

雷万春从外面冲了进来,率领亲随趁他们没反应过来全部拿下。

当着令狐潮大军的面,将这些将领一一斩首。

令狐潮瞅见,怒道:“好你个张巡,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号令大军攻城,依旧无法取得胜利。

随着守城日久,城中的弓箭快要消耗光。张巡看令狐潮总喜欢搞进攻前先射箭那一套,于是命人连夜赶制稻草人,全部穿上士兵的铠甲,立在城头。

令狐潮看不出真假,于是依旧飞箭如雨,结果全部射在稻草人身上。

张巡一口气得到了数十万支箭。

令狐潮还被蒙在鼓里,直到张巡认为箭够了,命手下士卒朗声喊道:“谢奸贼赠箭”,这才恍然大悟。骑在马上,指着雍丘城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