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烟乍然失去威胁的人质,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一声爆喝:“纳命来。”本能的挥舞着匕首抵挡,无奈这一剑至快至强,竟然一剑削断了明烟的匕首,将她斩杀。
元载杀了明烟之后,一个箭步到杨玉瑶身边,将她抱起,伸手探鼻息,已经是香消玉殒。
“啊~”三声惨叫传出。
元载回头一看,裴徽及其妹裴氏和杨国忠的小儿子杨晞倒在了血泊之中。眼前一幕不忍相看,只能闭上眼睛为他们默默的哀悼。
薛瑶英道:“禁军马上要来了,我和诗若退一步避开他们。剩下的残局,还要你自己收拾。”说完,拉着蒋诗若要走。
元载冷不防的问道:“你知道到底是谁暗中激起兵变?我相信不是你,你是江湖中人,没那么大的能量办到此事。”
薛瑶英停住脚步,叹道:“这个人是你最熟悉的人之一。”
蒋诗若也道:“夫君,还是不要追查为好。人活在这个世上难得糊涂,清醒反而不好。就像我忍耐这么多年,就为了看到明烟受死。”眼神透露着疼爱。
元载立马想起一个人,不,准确说是两个人。只有她们具备这样的能量,能够操纵禁军叛变。
等他从思考中回过神来时,薛瑶英和蒋诗若已经不见了。
“将军!”禁军不知何时围着元载,检视死去的杨氏宗族。
元载站起身来,命令道:“你们把杨家尸身收敛入葬,我去马嵬驿见驾。”
原本很听命的禁军,此刻竟然不动。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元载意识到情况不对,本能的后退一步,拉开和他们的距离。
有将领叉手道:“我们不能就这样走,很可能还有杨家的余孽在附近逃窜。”
元载心道:“这分明是借口。”嘴上却道:“虢国夫人一家和杨国忠仅存的子嗣都在这里,一个都不少。至于仅存的杨家人,只有贵妃娘娘和广平郡王妃。”
“不敢!”将领神情惶恐的应道。
但元载听他的口气,分明是“我敢!”
元载彻底的明白了眼下的局面已经失控,开始后悔自己没有把右龙武军和飞龙禁军带在身边。这个时候,后悔已经太晚了。
“你们给我好好的听着,我奉命回禀陛下。你们要是再不让开,我就把你们当做叛军处置。”元载抽剑出鞘,护在胸前。
禁军不为所动,甚至连兵刃都没亮出来。
将领道:“将军不会把我们当成叛军,因为我们都是在为大唐搏一线生机。将军若是对我们动手,肯定会招致更大规模的动乱。这恐怕不是将军所乐见。”
元载闻言一怔,不由得多看将领几眼,却认不出此人是谁。心头不由得焦急,如果不去的话,禁军就算不伤害到陛下,也会造成其他的动乱,伤及公卿大臣。可是如果去的话,肯定会伤及眼前的禁军,势必造成禁军更大的动乱。
这下子,元载算是落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
“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我!”元载心里很苦,手不由得攥得更紧。
竹叶一片片落下,给了元载一种时不我待的焦虑感。
忽然,元载想起薛瑶英和蒋诗若的话。她们话里委婉,但是已经透露出这场兵变背后主导之人,绝对和自己关系密切。这么一个思维缜密的人,一定是把各种可能都算计到了。
那么,她算到另一件事吗?
元载冷冷地道:“你们如果真的不打算让开的话,那我也不打算再去马嵬驿。我去调右龙武军和飞龙禁军,拼个你死我活。”
将领似乎不怕吓,镇定的叉手道:“将军不会。因为将军心怀大唐,是不会选择这样做。”
元载仿佛被他们吃定了。
“哈哈哈……”元载狂笑不止,“真没想到我元公辅竟然落到这个地步,进不能为国效命,平定叛乱;退不能为臣尽忠,平息暴乱。还……还……”
元载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叫道:“我的手沾满了鲜血,却都是……哈哈……我真的可悲。”悲愤之下,口吐一口鲜血。
众禁军顿时慌了神,都睁大眼睛盯着元载,一时不知所措。
元载眼一闭,栽倒在地上。
由于元载武功高强,禁军唯恐有诈都不敢近前。等了半响,才敢上前探鼻息,却发现毫无鼻息。再摸了一下元载的脸,发现竟然是冰冷。
“将军!”将领吓得面如土色,上前使劲儿的掐元载的人中,依旧没有任何的反应。
禁军将领这下真慌了神,忙道:“快把将军抬回马嵬驿,请御医诊治。”一声令下,数名禁军用竹竿和藤条编制的担架,抬着元载直奔马嵬驿的方向。
走着走着,却听到一声娇喝:“都给我站住!不许再往前送。”
众禁军抬头一看,竟然是和政郡主李清漪。身穿白色铠甲,头戴嵌宝紫金冠,腰悬佩剑,骑着高头大马拦在禁军前。
禁军将领忙上前禀报:“元将军他气愤之下,已经没了气息。”
李清漪听罢,面色没任何变化:“你们将担架放下,离开此地。”
将领不敢违抗,命手下禁军放下抬着元载的担架,迅速撤离。
李清漪等他们走了之后,翻身下马,走到担架旁边。一改冷漠的眼神,满是柔情蜜意的看着元载,只是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
又过了一刻钟,李清漪道:“夫君,你如果还不醒来的话,贵妃娘娘的性命真的不保了。”
然而,元载没任何动静。
李清漪蹲下身子,在元载的身上点了几处大穴,仍旧没有反应。
“夫君?”李清漪这下真的有些慌了神,“你别吓我。我以为你用的是龟息功闭了鼻息,怎么玩真的呀。”
“他的确没死,但是目前醒不过来。”宦官李静忠御风而来,落在不远处的树梢上,“可是我用了一种毒针,让他中了毒。”
李清漪抬头一看,怒喝道:“李静忠你为什么要对我夫君下此毒手!”
李静忠有礼貌的叉手道:“回郡主的话,太子的大事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哪怕是郡马也不可以。”
李清漪道:“你我都没有完全控制住保护陛下的禁军,必须仰仗我夫君的威望才能保证乱而不败。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