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军帅帐。
右相房琯身为唐军主帅,在自己的帅帐,召集手下将领商议讨伐叛军之事。
房琯道:“叛将安守忠抵达陈涛钭,这是天赐良机,助本帅成功。”
众将面面相觑。
王思礼硬着头皮问道:“不知大帅用何种战术?”
房琯道:“陈涛钭道路狭窄,正好用我精心准备的火牛阵。”
王思礼吓得不轻,忙谏道:“火牛阵只存在于春秋书中,不见真的成功,请主帅谨慎。”
房琯不悦道:“此乃古之战法,不是你这样的武夫能够了解。”
王思礼哑然退下。
房琯随即调兵遣将,用牛车两千居中,向叛军发起火牛阵进攻。骑兵在牛车的两侧游弋,步军跟在牛车后面。
安守忠瞅见唐军这样的布阵,哑然失笑:“唐军人才济济,却用房琯这等书生为帅,是天助我成此大功。”
大军找来几十车柴草,对着牛车点燃。登时火焰冲天,浓烟漫天。
牛车被火给吓到了,直接掉转头来冲击自家唐军的步兵。
要知道牛群发起狂来六亲不认,相当于让唐军吃了一个火牛阵。
唐军因此大乱,节节败退。
安守忠没有立刻追击,而是静静的欣赏这场人畜大战。
房琯收敛败军数千余人退兵到便桥,整顿兵马,等杨希文的南路大军抵达便桥。
两军合兵一处,房琯打算固守为上。
监军中使邢延恩催促道:“宰相奉天子之命讨伐叛军,不过稍微遇到挫折,便迟疑不进。如此懦弱,恐怕要被天下百姓耻笑。”
房琯没有办法,只得亲自领军在便桥东面再和安守忠的军队遭遇。
安守忠佯装败退,且战且走。
房琯不知是计,大喜催动三军追赶。
不想追不到三里路,就遭到叛军四面埋伏。
安守忠率领叛军四面进攻,唐军大败。
杨希文、刘悊被擒后,投了叛军。
房琯率领残兵,逃归扶风郡,自缚觐见肃宗。
肃宗大怒道:“卿身为主帅,竟然不用自家兵将意见,反而听信手下文士之言,终于招致惨败。”
房琯跪哭在地,不敢言语。
肃宗喝道:“来人将房琯斩首,以儆效尤。”
房琯忙哭求道:“求陛下恕罪。”
肃宗不听。
李泌出列道:“启奏陛下:房琯之罪,并非是死罪。房琯以宰相之尊,随军出征,与士卒同甘共苦,是十分难得。还请陛下看在房琯往日功劳,不要再责罚房琯。”
肃宗这才赦免房琯,命房琯去召集失散的士兵。
唐军遭逢惨败的时候,叶护太子人已经不在扶风,早就带着唐的使节团,返回回纥牙帐城。
肃宗看叶护太子不在,自己的面子算是保住了。
还没安稳两天,大麻烦就来了。
安守忠携战胜之威,率军进攻武功,前锋兵马直抵武功城下。
王思礼据城死守,并向附近的将领求援。
兵马使郭英乂和凤翔兵马使王难得率军来援,同叛军激战于城下。
王思礼也率军出城进攻叛军,三路夹击。
双方激战正酣的时候,郭英乂胸部中了一箭,落荒而逃。
他的手下兵马见主帅跑了,也跟着逃走。
唐军登时大乱,王难得和王思礼见状,只得率领唐军退走,到扶风郡驻守。
安守忠率领叛军夺下武功,兵锋直指大和关。
唐廷随之震动。肃宗在李泌的建议下,只得战略性后退,躲到凤翔暂避敌军锋芒。但是凤翔距离大和关,也只有五十里的路程。
一旦大和关被攻破,唐廷就无险可守,情况就很危急了。
肃宗再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敌军到了大和关,只要攻破大和关,距离自己现在所在的凤翔,只有五十里。
抵达凤翔当日,肃宗便下诏全城戒严。
这期间有官吏偷偷的将自己的子弟,送出城逃跑。
肃宗知道后勃然大怒,打算追捕他们,然后全部斩首。
恰逢和政公主李清漪入宫问安,听到此事,进言道:“官吏是父亲的臂膀,官吏之子是父亲的子民。哪有身为父亲竟然斩自己的臂膀,杀自己孩子的道理。”
肃宗醒悟道:“一时过激之言,三娘不要对外面讲。”随后叹息道:“只是若不加以禁止,长此以往,谁还效忠朕。”
李清漪道:“此事很容易办,只需派几个虞侯,拿着花名册守着进出的城门就能制止此事。”
肃宗大喜,立即执行。
官吏们果然都不敢将子女送出城。
见到李清漪,令肃宗不禁想起元载,感慨道:“悔不听元载之言,遭逢此败。”
李清漪道:“夫君急匆匆赶往朔方军大营,绝不是简单的述职,别有良图。他能料到房琯的失败,自然想清楚房琯失败后自己该怎么做。儿想夫君八成在率军勤王的路上,请父亲不必担心。”
肃宗大喜,留着女儿在禁内和淑妃张氏等一起用膳。
叛军大将安守忠、李归仁、安太清等,率领数万叛军连日叩关攻打。
王思礼和王难得率军死守大和关,使叛军一连数日不能得逞。
肃宗有些害怕想退到陈仓,问李泌是否可行。
李泌劝道:“我军士卒知道陛下在此,身后没有退路,必然死守。叛军虽然势大,一时不能夺下大和关。耐心等到朔方援军赶到,陛下就能转危为安。若是撤退,则我军士无战心,四散逃走。到那时,就算到了陈仓也无济于事。”
肃宗这才没有前往陈仓。
又过几日,忽然有宦官来报,朔方都知兵马使元载率朔方劲卒前来勤王,已经抵达新平,不日即可抵达大和关。
肃宗这才安心,抚着胸口道:“有贤婿在,朕无忧矣。”
话说元载率领两万朔方兵马,以仆固怀恩和高睿为副将,连日行军终于抵达新平郡,稍微休整两日,紧接着过永寿,抵达了麟游。
麟游在大和关的东北方,距离大和关已经很近。
安守忠探知唐援军将要到来,领兵将领又是极善用兵的元载,只得暂停进攻大和关,率军北上迎击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