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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 帝相冲突

“兄长!”景贞一听到书房里响声,忙现身查看,却看元载满面怒容,心里一个咯噔。

元载同样看到景贞一,生气道:“你真是我的好妹妹,竟然帮着外人为难我。”

景贞一满腹委屈,自我剖白:“小妹追随在兄长身边二十余年,从没有想过背叛兄长。李泌告诉我说兄长在犯糊涂,小妹这才引他进屋。”

元载冷哼一声,没好气道:“不用再说了。给我退下去!”

“兄长……”

“退下!”

景贞一轻咬嘴唇,忍着气,转身就走。

元载上前一步,看着妹妹离开,自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就因为他是皇帝,就可以为难我吗?

元载心中不甘,转身到窗前推开窗户,望着窗外的明月。心中忽然有感,自己年轻的时候以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左右朝政就感到很快乐。然而真的到了这一步,反而不快乐。

“难道我真的会重蹈覆辙,难以避免权臣的命运。”元载自言自语,心里怅然若失。转念一想,忧心道:“我必须还要忍耐,再等合适的机会。李豫这一回我就放过你,下次……哼!”

次日,代宗在麟德殿内练习书法。

有太监来报说:“宫外有山人李泌自称得陛下旨意,前来求见。”

代宗一听李泌来了,忙命太监传李泌入殿。

李泌进殿,拜伏在阶下,奏道:“山野愚人李泌参见陛下,万寿无疆。”

代宗赐李泌平身,笑道:“朕自登基以来,无一日不思念先生。今先生来了,朕也感到安心。”

李泌谢恩道:“臣本愚陋之人,不值得陛下挂念。”

代宗笑道:“先生在担任元帅府长史期间,对朕各方面多有教导,此情此恩,朕终生铭记。”

李泌再次谢恩。

代宗又问道:“先生从衡山而来,算路程应该昨日便到长安,怎么今天才来见朕呢?”

李泌直言道:“臣去拜见元相,因此来迟。”

代宗顿时不悦:“先生也要首先去见元载?”

李泌道:“元相乃是当朝右相,又是臣的师弟,理应拜望。”

代宗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先生不愧是智囊,当真左右逢源。”

李泌反问道:“臣这样做有什么不妥吗?臣没听说元相犯下任何过错啊,难道有什么是臣不知道的事吗?如果元载真有,臣请亲自带兵将他锁拿。”

代宗当然说不出所以然,面子顿时挂不住。

片刻后,代宗方道:“元载没有违例之举,只是……朕觉得他似乎不该……”不好再说下去。

然而,李泌装起了糊涂:“陛下所说不该是指什么事?”

代宗没想到李泌这么讨厌,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但说不出原因,只好装沉默。

李泌见状,顿首再拜,十分认真的说道:“陛下若是觉得元相有不称职之处,可撤去右相之职。若没有就不应该随意撤换宰相,引起朝廷动荡,内外人心不安。”

代宗手指轻敲桌案,不安的问道:“连先生都不赞成朕的做法吗?”

这相当于变相的承认了自己先前对元载的不满。

李泌道:“既然陛下问起宰相,臣便说宰相。夫宰相者,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育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附百姓,使卿大夫各得任其职焉。”

说完这篇大论,李泌再问代宗道:“如果元相被免,陛下以为谁可以继他之后出任宰相?”

代宗想了想,说道:“吏部尚书裴遵庆可不可以?”

李泌摇头道:“裴遵庆出身名门,而关东大族自逆胡安禄山叛乱之后,对朝廷离心离德,裴遵庆恐怕不能免俗。再者裴遵庆非统帅之才,难以驾驭各镇节度使。此番宣慰仆固怀恩,若不是元相有充分的准备,我料定他必然失败。”

代宗又道:“李岘执法公正,深得人心,可以担任宰相吗?”

李泌回道:“李岘出身皇族,其人品足堪重任。但此人过于刚正不阿,况且与元相交情深厚,陛下敢用他吗?”

代宗仔细想了想,又道:“杨绾素以品德举止著称,可为右相?”

李泌摇头道:“现如今大唐需要的是姚崇一流的宰相,不需要清流。”

代宗顿时生气了,叫道:“听先生的意思,朕就罢免不得元载。没了他,朕的大唐天下就没了吗?”

李泌反问道:“没了元载,河朔诸位藩镇谁来辖制?没了元载,各镇节度使人人自危,谁来安抚他们?没了元载,刘晏、第五琦等人新法谁来支持推行?”

代宗顿时无语了。最后只得叹了口气,同意李泌说的话。

当日下午,代宗手书给程元振,命他不要再让鱼朝恩的右神策军往长安移动。

程元振不听,竟然发矫诏,命右神策军立即赶往长安。

这份诏书,被右神策军主将李日越原封不动的送到长安城,元载的手中。

元府书房,元载握着这份沉甸甸的诏书,心情变得异常复杂。

李泌来见元载,问道:“元相召我前来,不知有什么事?”

元载把这份诏书扔在李泌的面前,笑道:“先生认为我该怎么做呢?”

李泌弯腰捡起诏书,仔细一看,脸色瞬变。万没想到程元振竟然被利益冲昏了头脑,不顾皇帝的旨意,发矫诏召外兵入京,诛杀元载。

“这并非陛下本意,元相不可以当真。”李泌劝道,“现如今天下都在等着看元相,切不可一步踏错,后悔终生。”

元载冷笑道:“你怎知不是陛下的意思?”

李泌听出元载的怒气,便道:“陛下仁义,绝不会为难元相。”

元载却不接话茬,质问道:“如果陛下和我发生冲突,先生站在哪一边?”

李泌昂首挺胸,直言道:“自然是站在陛下这边,与元相决一死战。”

元载眼神瞬间冷冽,冷声道:“那我们就试一试如何?”

李泌平静的看着元载,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为什么元载这么不顾及身后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