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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七章 鹣鲽情深

大唐宝应元年(公元762年)四月十七日夜,太子李豫带着赵王元载和飞龙副使程元振闯进含凉殿。

然而……

“陛下何在?”李豫望着空荡荡的龙床,大吃一惊。

元载和程元振面面相觑,没料到肃宗竟然不在含凉殿内。

宫女太监都占满了含凉殿,然而含凉殿竟然没有人。

金蝉脱壳!

“程公快审问这些留在含凉殿的宫女太监,无论如何要找到陛下。”元载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立马想出了对策。

程元振不敢怠慢,立刻将含凉殿内的宫女太监全部锁拿。

元载不管这些事情,又向李豫说道:“太子殿下,情势紧急。殿下快随末将麾下部将到飞龙厩,以防不测。”

李豫叉手感谢。

元载派飞龙禁军保护李豫赶往飞龙厩,不能在这里被一锅端。

程元振因不见了肃宗,气急败坏的审问太监宫女。在杖毙了数名太监和宫女,这才得知肃宗被张皇后转移到了长生殿。

原来张皇后看李辅国很久没回来,预感到情况不对。使了一手金蝉脱壳,由越王李系背着肃宗从含凉殿逃走,躲到偏僻的长生殿。

只要到天亮,按照规矩朝臣们会上朝。到那时张皇后再现身,指责太子谋反。

一切就水到渠成。

元载和程元振率兵急匆匆的赶往长生殿,隐约看到里面有烛光,便知道宫女所言不假。

“来人,将长生殿团团围住。”元载一声令下,神武军迅速围住长生殿。

而就在此时,长生殿里竟然杀出一批武士。如潮水一般涌向神武军,双方在殿外展开激战。

元载并不急着剿灭这群武士,而是向程元振道:“听说张皇后暗中纠集党羽,得死士二百,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

程元振仔细一看,回道:“确实是他们。”

元载抽刀出鞘,如流星一般砸向武士。手起刀落,如砍瓜切菜,一路如入无人之境。到了殿门口,倒下不少的武士,而身上没沾一点血。

“如果你们不怕死,尽管再来。”元载手中唐刀闪烁着寒芒。

众武士见状,自知不敌,便纷纷投降。

元载收刀回鞘,带着程元振长驱直入,终于见到了正主。

只见张皇后端坐在床沿上,身后是身染重疾的肃宗,越王李系立在阶下。虽然身处危难之中,仍旧面色不改。

“臣元载,参见皇后、越王。”元载恭敬的行礼。

张皇后质问道:“赵王你身为大将,不在前线镇守,来此做甚!”

元载回道:“监国太子有召,臣不敢不回。”

“哦?”张皇后冷声道,“只怕你是私自返回,为的是篡权夺位。”

“哎呀,皇后高看臣了。臣非皇室中人,又无异心。”元载说到这时,语气突然一冷:“安敢造反!”

张皇后和李系听了这话,身体一颤,略感寒冷。

场面上元载和程元振看上去似乎屈居下风,其实稳操胜券。张皇后和越王表面上气势汹汹,实际上失败可期。

关键时刻,只听肃宗道:“贤婿你来了。”

元载身体一颤,多么熟悉的话语啊。尽管这对翁婿年龄相差无几,又经常你来我往互不对付,但不知道为什么。

当听到肃宗声音时,元载还是感慨万千。

“臣……臣婿来了。”元载颤声道。

肃宗命张皇后将他扶了起来,坐在床上俯视元载。

“贤婿,朕……朕只想求你一件事。”肃宗说话时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你肯答应吗?”

元载心想:“如果是劝我放过张皇后还好说,但是要我放过越王就麻烦了。”因此并不答话。

肃宗急了,催促道:“你答应吗?”

元载被逼急了,只得耍太极:“臣婿做不了主。”

肃宗哈哈大笑道:“满朝文武一半是你的故旧,长安内外诸路兵马受你节制,你敢说你做不了主。”

元载愕然。

“你如果不答应,朕就不写传位诏书。”肃宗猛地站起身,威胁道:“就算是死撑,朕也会撑到太阳升起的那一刻。”

当太阳升起一刻,群臣上朝,太子监国理政。

到那时,倘若后宫不稳,贻害无穷。

元载道:“请陛下下诏,臣无不答应。”

肃宗松了口气,倒退几步跌坐在龙榻上。

“陛下。”张皇后上前扶住肃宗。

肃宗握着张皇后的手,含泪向元载道:“朕要你设法保全皇后,不要她殉葬。”

“臣领旨。”元载赶紧答应。

张皇后顿时震撼,轻唤肃宗一声:“陛下。”

“父亲。”李系没料到肃宗竟然不顾他的死活,就要上前理论。

元载何等机警,霍然起身抓住李系的领口往后使劲儿一摔,摔在门口,距离门槛只有一步的距离。

“来人,将越王带下去。”元载一声令下,门外闯进来数名禁军上前将越王李系押出长生殿。

肃宗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拉出去,却无法相救。

任凭声声“父亲”,回荡在殿内。

元载又命人取来笔墨纸砚,摆放在肃宗面前。

肃宗伸出颤抖的手,却连笔都握不住,更别说写字了。

他不得已求助的看了眼张皇后,希望她能代笔。

可是一但动笔,就意味着已成定局。

张皇后不甘心失败。

元载道:“陛下不能书写,臣婿可以代笔。”右手一抬,数名禁军在门外听命。

天意如此,妇复何言。

张皇后拿起毛笔,让肃宗靠在她的肩上。

由肃宗说,她来写。

“朕登大宝,凡六年有余,内有安史作乱,外有吐蕃、回纥等虎视眈眈……”肃宗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张皇后也写完了。

再盖上传国玉玺,一份传位诏书写成了。

肃宗命太监将传国玉玺和诏书一并交到元载的手里,恳求道:“朕命不久矣,贤婿可否让朕安静的待会儿。”

程元振一听,上前小声告诉元载:“千万不可以让陛下和张皇后独处,万一陛下改变主意,那就麻烦了。”

元载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因此踌躇不定。

肃宗笑道:“贤婿还没有丢掉良心,就给朕一点时间吧。”

元载会答应肃宗的请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