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万里无云。旌旗招展,马鸣萧萧。
代宗立在青罗伞盖下,举目远眺,只见一列列身披铠甲的唐军,手持奇怪的火器出现在众人面前。
元载递给代宗两个棉花做的耳塞,并道:“请陛下塞进耳朵里,以免火器声音太大惊了圣驾。”
代宗道:“真就有如此威力?”按照元载的要求,塞了耳朵。又想小妹和政公主还没耳塞,便看向她。却见她头上早就戴着耳套,还是兔子形状。
原来小妹早就知道火器之事,真是个坏丫头。
代宗心里感到微暖,见到唐军号令频出,知道要开始了,便定下心来等待。
只见火字营分成三排,十五列,站在距离标靶五十米的距离,上药,瞄准,点火等步骤一气呵成。
轰……轰……轰……
三段击的射击方式进行,第一排射击完蹲下,第二排射击,然后是第三排。
射击阵地黑烟直冒,惊得鸟兽聚散,马鸣萧萧。
代宗第一次看到火器,惊得眼睛都没眨一下,忙问元载:“妹夫,这类火器真的能制服敌人吗?”
元载回道:“按照理论设计,这种火器能杀伤三十米以内的任何盔甲。不过,火字营不只是这类火器,还有两大火炮,值得陛下一观。”
代宗忙道:“快展现出来吧。”
元载令旗一挥,火器兵立刻撤离战场,接着是火炮兵搬着虎蹲炮上来,立在标靶较远的地方。
轰轰轰……轰轰轰……
标靶被炸得飞了天,地动山摇,代宗差点没站住。
“好,这种火器的确威力更大。”代宗拍手叫好,难掩喜悦之情。
“还有比这更有威力的武器,臣研制出来了。”元载令旗一挥,火炮兵带着虎蹲炮离开了试验场。
紧接着,众人看到两个壮汉赤裸着上身,用一个木杆穿过绳索,绳索套着大炮的前端,另有两个壮汉如法炮制,抬着大炮的后端。喊着号子,将大炮抬进试验场,标靶则在对面山上的大石下。
抬进场后,在事先准备好的炮座固定好。有人往火炮里灌火药,紧接着往炮管里推进西瓜大的铅弹。最后一名士兵举着火把,站在大炮的后面。其他人散到那士兵的身后,捂着耳朵,一脸紧张。
李抱真策马来到代宗和元载面前,在马上叉手道:“陛下,元相,准备完毕。”
代宗看了眼元载,觉得应该是元载下令合适。
元载却恭敬的让出令旗,说道:“请陛下发号施令,亲眼见一见微臣苦心设计的大炮。”
代宗闻言一喜,从元载手中接过令旗,下令道:“开始吧。”
李抱真却看了眼元载,然后策马下去传达命令。
举火把的士兵将大炮尾巴上的引线点燃,冒出璀璨的火焰。引线烧完,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对面山上的巨石瞬间成了碎块。
在场众人无不惊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有元载及火字营唐军,面色如常。
代宗两手一拍,笑道:“妹夫果然是心灵手巧,好个火炮。”问起火炮的名字。
元载答道:“这门火炮统称为红衣大炮。产量不高,每一尊炮都来之不易,不如请陛下赐别名为幸。”
代宗想了想,笑道:“不如就叫镇国将军炮!”
“是。”元载表面应了下来,心里却在想古代帝王取名真是俗不可耐。
代宗此来收获颇丰,下令犒赏四字营。更坚定了东征讨伐史朝义,结束叛乱的决心和信心。
经过几个月的紧张筹备,在刘晏和第五琦大力配合下,终于完成了东征前的一系列准备。
八月初一日,元载全身披挂进入太庙,面对大唐历代帝王画像三拜九叩。然后跪在代宗面前,接受诏命。
代宗亲自捧着一柄精雕细琢的剑,站在元载面前,说道:“朕赐你尚方宝剑,如有各郡县官吏不听号令者,可先斩后奏。”
“臣领剑。”元载双手平举,从代宗手里接过尚方宝剑。叩头之后,将剑交给身边的程元振。
代宗又捧着托盘,盘子里装着斧钺。又道:“朕赐你斧钺,专司征伐。如军中有将领不服调度者,卿可诛之。”
“臣必定扫平祸患,献捷天子。”元载磕了个响头,再从代宗手中接过托盘。交给鱼朝恩,代为保管。
代宗再捧着托盘,里面是虎符金印,朗声道:“朕赐你虎符金印,号令三军。大唐诸路兵马听尔号令,如有不从,便是与大唐为敌。”
元载磕头道:“臣为大唐,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再拜,然后接过虎符金印,自己捧着站起身来。
代宗叮嘱道:“大唐的未来,天下祸福皆系于你身,请好自为之。”
元载道:“请陛下放心。”
代宗点了点头。
元载转身过去,程元振和鱼朝恩跟随其后,迈步走出太庙,面对文武群臣。
太庙外两侧鼓声雷动,如晴天霹雳,绵绵不绝。
三通鼓毕,元载举起虎符金印,朗声道:“本相奉陛下之旨号令三军,东征讨伐逆贼。军令如山,王法无亲,如有违反,决不姑息。”
群臣转身面向元载,齐声道:“我等皆奉右相号令,不敢有违。”
“吏部尚书裴遵庆,吏部尚书李岘,侍中苗晋卿何在?”元载朗声问道。
“下官等在。”三人出列。
元载道:“你们总摄朝政,我不在朝中这段时间,要协助陛下料理政事。”
“是。”三人齐声道。
元载叮嘱道:“我不在朝中期间,在京大小官吏一律不得变更,就算有变也要向我汇报。京外三品以上官吏,也需要报我。”
三人互看一眼,躬身叉手道:“是。”
元载又派郭英乂总督羽林军拱卫皇宫,曲环总督金吾卫巡视长安,药子昂总督神武军拱卫长安,鱼朝恩为神策军使,驻军奉天、武功、扶风、好畤、麟游、普润、兴平、天兴、鄠县、陕州等地。原飞龙使程元振随军出征,担任监军。
裴冕为尚书右仆射,杜鸿渐为尚书左仆射,掌丞相府事。白志贞为御史大夫,监督百官。
元载将一切安排妥当,出师讨伐史朝义。
时间是大唐代宗宝应元年八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