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秘书刚准备拿起贺朝言签过字的文件，贺朝言突然先她一步拿过文件，打开文件夹，看了眼他签的名字。

贺朝言伸手大力的扯下这张纸，粗鲁的揉成纸团扔掉。

他不悦的瞪了一眼站在桌前的女职员，“滚。”

贺朝言很少对自己的员工发脾气，除非是在他们办不成事情的时候。

他一直是个温和的老板。

今天，似乎有点例外。

女秘书也从没见过贺朝言发这么大的脾气，一时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被贺朝言吓得当时就哭了，“老板，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贺朝言凶狠的目光瞪着她，仿佛一双眸子都能喷火。

女秘书不敢再说话，一手捂在自己的眼睛上，哭着出了贺朝言的办公室。

办公室外的一群秘书看着哭着出来的女秘书，他们都一边安慰正在不停哭的女秘书，一边又暗暗庆幸，幸亏不是自己进去。

办公室里，贺朝言心里闷着一团火，坐在椅子上。

不远处地上的纸团正在慢慢展开，上面龙飞凤舞的签着两个大字，“秋野”。

他打开电脑，点开公寓的监视，先切换到房间。

他当初安摄像头主要是防止安沛斯那个婊-子趁他不在的时候玩什么鬼，几年没用，还能用，正好派上用场。

房间内。

日上三竿，秋野也终于醒了，她睁开眼睛伸手按着自己有点疼的头，一边坐起身。

她闻到了属于他的味道。

哪怕时隔七年。

她四处看着周围的摆设，黑白简约，黑色的窗帘被系起，天的颜色透过窗子在她的眼前显露无疑，白色的地砖在光的照耀下更是一尘不染，门也是黑的，给人一种厚实的实在感，她手边的桌子也是白的。

这并不是她家，她低头看了自己衣服，还在，还是昨天的，就是酒气很重。

她嗅了嗅被子上面的味道，似乎有他残余的气息。

她只恍惚的记得自己，好像喝醉了，然后被一个男人带走了，其他的什么都记不得了。

她隐隐约约的看到他正踏着阳光一步一步的向她走开，身后是光辉，把他镀上一层金。

秋野掀开被子，光着脚走在冰凉的地板上，四处打量着周围。

她走到客厅，无意看到阳台，那一簇盛开的向日葵。

贺朝言也随着她，把画面切到客厅。

这里，她好像来过。

她记得，当初她央求他告诉她，关于华娇下落的时候，他带她来过这里，她粗略的看过一眼。

在这里，他还扔掉了她的手机。

这，是他的公寓。

转身回到客厅，她看到黑色的瓷桌上摆着一杯牛奶，两片面包和两个鸡蛋。

走到餐桌前，她打量着面前的早饭，很简单又很有营养，还是热乎的牛奶，热的鸡蛋。

大概是他准备的吧。

吃还是不吃呢？

理智告诉她，管住嘴巴，这是他准备的，不能吃，要做一个有骨气的女人。

但饥饿告诉她，要什么骨气，骨气能当饭吃吗？

最后，饥饿战胜了理智，管他谁准备的，秋野拉开椅子，坐下，不紧不慢的先拿起一片面包往嘴里送。

贺朝言看到秋野拿起东西开始吃，嘴角竟然燃起一丝笑意，一丝让人不轻易察觉的笑。

早上临走前，他打电话给卫然，就是让卫然给秋野送早餐，还好，很及时。

他这笑，转而又转化为苦笑。

秋野慢慢悠悠的吃完早饭，一点不剩，餐桌上就剩下一个空的牛奶杯和鸡蛋壳。

秋野简单收拾了一下，把牛奶杯用清水冲洗干净，把鸡蛋壳扔到垃圾篓。

她走到卧室，打算拿起手机走人。

走到卧室，她拿起包包，习惯性的看了看手机，看见上面有31个未接来电，和一个通话，和宋蒙的。

秋野皱眉，这个电话，是宋蒙打过来的，还是通过话的状态，看时间是昨天下午五点多的，那会，她已经喝醉的不省人事。

所以，这个电话，是他接的？

他们说了什么？

秋野太阳穴凸凸的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宋蒙从来没有打电话给她这么多次。

秋野坐在床边，按着宋蒙的号码，手机放在耳边，才响几下，对方就接了。

“喂，宋蒙。”

手机里传来嘈杂的声音，呼呼的声音，像风。

听声音，他不像是在家里，倒像是在外面荒郊野地的。

也对，他这个职业，就是四处跑。

“乖乖，你决定了吗？”

他的声音显出气息不平稳，像是剧烈运动过后的样子。

“决定，什么？”

监控是声控的，秋野和对方电话说的话，贺朝言能听的一清二楚。

贺朝言在办公室里死盯着监控画面，一脸阴沉。

“乖乖发烧生病了，你不要回来陪在她身边吗？”手机里呼呼的风声，还有人群嘈杂的声音，秋野还能依稀听到手机里的“cut”声音。

“什么——”，听到宋蒙说乖乖生病了，秋野腾的从床上站起来，音调变得很高，很尖锐，“你，刚刚说什么？乖乖，生病了？”

“嗯呢，乖乖发烧了，一直哭闹，我把她送到医院，现在我在外面工作，要拍两场，推不掉，两个小时后，我会赶回去。”

秋野听他说，乖乖发了高烧，立马坐不住了，“那乖乖现在有没有好一点，她身边有没有人照顾，是谁，是熟人吗？我立马回来。”

“好，乖乖在xx医院。”

听他说了地址，秋野急匆匆的就关掉手机通话，她在手机上定了张去c国最近的机票，而后把手机塞进包里，抓着包腾腾腾的往门口直跑。

拉开门就冲了出去。

贺朝言看着监控里的她，焦急的跑出去的样子，果然，天下的母亲都是一样的。

她，连鞋都没穿，光着脚就跑了出去。

贺朝言看着消失在监控画面里的秋野，一瞬间心里感觉空荡荡的，空荡荡的房子里，没有她。

贺朝言关上电脑，脸色依旧沉闷，他拿起车钥匙，神色晦暗的出了办公室。

秋野冲出公寓后，光着脚在路上奔跑，一直到她突然觉得脚被路上一颗石子咯到了，低头一看，自己还是光着脚的。

左脚脚心被石子咯出血，血从脚底板汩汩的流出血，鲜红的血染着雪白的脚，让人看了，更是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