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茉莉的身上,直到哥哥请他至书房议事,这才罢了。
后来的几天,贺朝言一直住在临都,巧的是,将军府和贺朝言的悠然居只有一条街的距离。
秋野三天两头的去敲悠然居的门,这一来二去的,街坊邻居门都晓得将军府的小姐喜欢悠然居的主儿。
一开始悠然居的人并不欢迎她一人前去,后来她带着茉莉,悠然居的人明显对她有了好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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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陪我去求姻缘吧。”
刚刚行完及笄之礼的秋野带着茉莉前去城郊的慈安寺,寺里有个静慧大师,听说最善于帮女子看姻缘。
被他看过的姻缘,十个有九个都是准的。
“大师,我的姻缘如何?”
年迈的大师看着一脸娇羞的秋野,又是点头又是摇头。
静慧大师拿过一张字条交与秋野手中,“施主,这就是你的姻缘。”
秋野展开手中的字条,只有短短四字:一世长情。
“大师,此话何解?”
“佛说:万法皆生,皆系缘份,偶然的相遇,暮然的回首,注定彼此的一生,只为眼光交汇的刹那。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秋野不懂,跟着的茉莉亦不明白。
大师又交给她一个桃木盒,嘱咐她不到恰当时机不能打开,否则就是泄露了天机。
秋野小心翼翼的抱着桃木盒,和茉莉一起将这桃木盒埋在梨花树下。
她与贺朝言第一次相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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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悠然居不知怎地,开始婉拒秋野的拜访,说是男女授受不亲,怕旁人的闲言碎语,不宜过多交往。
某日,秋野和茉莉一同坐在悠然居的墙头,打算从后院翻进来。
似乎是动静大了些,悠然居巡视的家奴发现了坐在墙头的她们,“是何人擅闯悠然居?”
茉莉觉得心虚,一不留神就往前栽了去,顺带着,她拉上了坐的安稳的秋野。
这下要毁容了吗?
“啊————”
秋野与茉莉几乎是同时摔了下去,恍惚间,秋野似乎看到了一个玄色衣袍一晃而过,他的身上有她曾闻过的淡淡梨花香。
“嘭”的一声,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秋野后背重重着地,瞬间的疼痛差点让她昏了过去。
她撇过头,只见贺朝言正稳稳当当的横抱着茉莉,她的手搂着他的脖颈,二人四目相对。
似乎忘了她的存在。
秋野后背疼的紧,却又咬牙撑着身子坐起来,仰视着视她若无睹的二人。
一个是她自幼一起长大的丫鬟,另一个是她朝思暮想了六年的男子,他们
“茉莉,还不扶我起来!”秋野强忍着心里不适的感觉,故意冷冷的叫着茉莉。
听到秋野的训斥,两人这才回过神来,注意到她的存在。
茉莉面露慌张,挣扎着从贺朝言怀里下来,跑过来扶起坐在地上的秋野,“小姐,你没事吧”
“你说呢。”秋野回了一句。
“真是娇生惯养,将军府小姐好生金贵。”
他的声音低沉又低沉,入了秋野的耳,像是腊月的寒风,冰冷刺骨。
他在讽刺她!
骄傲如她,是将军府唯一嫡女,天之骄女。
秋野顺着茉莉的力道起身,对着贺朝言反唇相讥,“贺兰公子不是一向怕别人的闲言碎语的么,如刚才那般抱着我的丫鬟似是不妥,传出去,还不被人笑话。”
“明瑞国五皇子抱着将军府的小丫鬟,嗬。”
“哦?那大临国鼎鼎有名的镇武大将军女儿三番五次的翻在下的墙头,传出去怕也是不好听吧。”
“是么,贺兰公子怕是糊涂了,大临王朝乃是我太祖父打下的天下,我母亲嫁与我父亲,而我自然也还是皇室中人。”
“我大伯是这大临天子,堂姐是大临皇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相信,贺兰公子是个聪明人。”
秋野骄傲的仰着脑袋,她看着贺朝言温润的容颜显出一丝僵硬。
这天底下有何人不知她是呼风唤雨的皇室郡主、将府小姐。
又有谁人不晓他只是明瑞国送往大临的质子、弃子。
秋野挺了挺一直发疼的后背,轻蔑的瞅着颌首低眉的茉莉,“愣着干什么,还不扶本小姐回府!”
茉莉一直不说话,她偷偷瞄了眼贺朝言,扶着她就离开了。
站在原地的贺朝言,华眸中流露出冷幽幽的光芒。
当年,就是这个李秋野推他落水,害得他回国的路上生了一场大病,原先既定是他继承皇位,却大权旁落,落得如此尴尬之地。
如果不是碍于她将府小姐的身份,他势单力薄的需要将府的帮助,他早已一刀了结了她。
回到府上,茉莉噗通一声跪在李秋野脚边认错,秋野本就心烦的不想搭理她,随手一挥就罚她去柴房劈柴三个月。
后来的那段日子,秋野一直按捺着想要去见贺朝言的心,可一想起那天的事,她的步子又不由的停下。
一次又一次,她抬起的脚又放下,恹恹的茶饭不思,终日就看着窗外那株光秃秃的树。
阖府上下的人都知晓秋野爱慕悠然居的贺朝言,某天,一个马房的粗使奴才跑到她跟前,说他有好几次都见着茉莉那丫头从马房那儿偷溜出去,上了一辆马车就走了。
小奴才说,他偷偷的跟踪过茉莉,每隔三天,茉莉都会坐着那辆马车去临都最大的茶楼,一去就是一个时辰。
茉莉找了一个相好的?
小奴才接着告诉她说,悠然居的那位也是隔三天
“哼!”
或许是被气愤冲昏了头脑,秋野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告密的小奴才吓的跪在了地上。
李秋野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惹的,从小到大,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哪路神仙都抢不走。
何况,还是一个小小的丫鬟,真以为自己能乌鸦飞枝头变成凤凰?
“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下去领赏,另外,以后你就不用再去马房,做我的贴身小厮。”
“谢谢大小姐,谢谢大小姐!”小奴才感恩戴德的给她磕头。
她挥了挥手,小奴才就下去了,靖瑶坐着,手指有规律的轻叩桌面,她这俨如天鹅般的眼眸下暗藏着冰冷的光芒。
又过了几日,烛儿又像往常一样的从马房偷溜出去,如小奴才说的一般上了马车。
秋野带着小奴才跟着她,一直到茶楼,她亲眼看见茉莉与贺朝言紧紧的抱在一起,看见贺朝言握着茉莉砍柴磨出水泡的手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