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顿时有些尴尬,吴象抬起头来,看看站在前面面色不善的秦笙笙,刚想要开口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时,就又被一阵恶心的感觉环绕了。
秦笙笙的脸色沉了沉,不过她还是维持着良好的教养,没有当场发怒。随后她叹了一口气,咬着唇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尸体已经腐败成巨人观,房间又是密闭的,所以房间内存有大量有毒气体。你们在房间里逗留太久,可能吸入了一些,你们最好是吃点抗生素什么的,多去通风的地方走走。”
秦笙笙的最后一句却是对吴象说的。
吴象一拍脑袋,自己的这种不适感原来是因为中了毒。不过左看看白夜,右看看任逍遥,他们两个怎么没事呢?不过去医院是不可能去医院的,吴象呲着呀对秦笙笙苦笑了一声,连着做了两个深呼吸。
“你刚刚说他死前跟人做过那事儿?”
“是的,我们在死者的内衣物上发现了混合型体液,应该是来自于他和另外一名女性的。内衣已经送检了,如果你们想要知道具体是谁的话,技术科应该可以进行dna检测,如果能划定死者生前的交际范围,那就可以进行对比了。”
任逍遥点了点头瞄了一眼尸体,嘴巴里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查。”
根据李想提供的情况,以翟三的状况,他是不可能有什么相好或者姘头的。这个和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或许和他的死亡有一定的关系。甚至很可能见证了翟三的死亡现场。如果能找到这个人,或许会对眼下的案子有很大的帮助。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睡了一觉的吴象状态已经好多。坐在看守所的办公室里,他一边啃着肉包子,一边看着那份dna检测报告,眉头紧紧皱着。
dna检测的结果在在清早就出来了。只是对比结果有点不尽人意。
广阳市这地方,因为有锁龙桩的存在,和其他的地方稍有不同,在任逍遥的要求下,警务系统责成医院、血站等部门,采集了绝大部分市民的dna样本,以方便日后出事儿的时候进行比对。这个任务真的是挺重的,不过在收到了两次意外收获之后,警方也开始更加认真的完善dna数据库了。
可惜的是虽然技术科完成了dna图谱的测绘,不过这份dna检材并不与广阳市目前的dna数据库当中的任何一个人相吻合。所以说这份dna只能作为验证证据,而不能为吴象他们指明寻人方向了。
吴象吞完最后一口肉包子,把塑料袋顺手丢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把翟三那帮狐朋狗友一个个带过来吧,大家时间都不多了。”
“嗯。”
作为经常帮助警务系统处理事情的人,任逍遥对这些事情不可能不清楚,否则她也不会大早上的就带人来看守所了。
事实上在吴象说出口之前,任逍遥已经让警员们进行了初步的审讯,很快,一个被认为最有可能提供线索的名叫周兴国的家伙就被警员们带了过来。
“领导,领导们好。”
这个周兴国看起来四十五六岁,张了一张庄稼汉的脸,满是褶子,走进来的时候弯腰驼背,看到谁都是一脸谄媚的笑。
“别嬉皮笑脸的,去那边椅子上坐着。”
一名警员在周兴国背后推了一把,周兴国哪敢反抗,连忙点头哈腰的走到审讯椅边。
“领导,我们就是个聚众赌博,也没啥大事儿,那个,就,就不用往这个椅子上锁了吧。”
看见审讯椅上的铁架子,周兴国有点发怵。
“怎么那么多废话,让你坐就坐好!”
带他来的那个警员没好气的把周兴国按到了审讯椅上,然后扣上金属杠。周兴国见了警员腿肚子转筋,警员见了任逍遥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那能把人冻死的一张脸,写的满满的都是生人勿进。
“你叫周兴国是吧,你认识翟三吧。”
看到周兴国被锁好了,吴象用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
“认识,认识,领导,您找翟三有事儿啊?”
眼看着带自己进来的警员站着,而吴象坐着,周兴国哪里有不明白这里谁说了算的道理啊,脸上的谄媚之色更浓了。
“就找你问点情况。回答的好了,我可以做主,提前放你出去,不过你要是敢骗我……哼哼,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吴象一边说,一边从烟盒里摸出一根烟点上,然后随手扔给了周兴国。
周兴国也是一条老烟枪,在看守所关了这几天,烟瘾早就犯了,看到吴象拿出香烟的时候周兴国的眼珠子都要绿了,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吴象居然把烟丢给了他,周兴国只能说幸福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
“说说吧,你和翟三熟吗?”
吴象没有再说什么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那老瘪三儿我常见呢,你可不知道,别看他一身骚臭味儿,整天又抠抠搜搜的,不过论起赌钱,他是个老手。到咱们这儿,也是输赢对半吧。”
被问到翟三,周兴国倒是吐的很痛快。说完这一句,他还把烟头叼进嘴里,美美的吸了一口。
“他把裤子都输掉,也跟我们没关系,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吴象的手指又在桌子上敲了敲,显出了几分不耐烦的意思。
“是……好久之前吧。”周兴国掰着手指头想了想,说道:“可能是两个星期吧,我就记得是个周五。”
“你确定?”
任逍遥低沉着声音问道。
“那我肯定记得,周五我儿子回家啊,我记得贼清楚了。”
周兴国提起儿子时,语气里有一股莫名其妙的骄傲感。
“回忆一下当时你见到的情况。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吴象继续问道。
周兴国的眼睛转了转。老赌棍没有几个傻子,周兴国自然已经感觉到这次询问的不寻常,于是他小心翼翼问道:“同志,是不是这个老瘪三出了啥事啊,还是他就是凶手啊。我这样算不算配合调查,能不能给奖啊?”
面对周兴国的提问,旁边的警员在他的审讯椅上踢了一脚:“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们会判断的。”
警员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但在周兴国听起来,无异于是天籁。老赌棍立刻打开了话匣子,一股脑的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倒了出来。
“就翟老三嘛,那天晚上他和平时差不多点儿来的,我记着大概就是下午六点左右。他还带了两瓶二锅头来,你知道这孙子抠门着呢,他能带东西那都是稀奇事儿。”
周兴国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
“然后就一块儿玩儿了两把,再后来,他好像有啥事儿似的,早早就走了。对,当时还挺早的,我还寻思他咋走这么早呢。”
“他具体是几点离开的?当天有没有什么其他值得注意的事情发生?”
“那我不大清楚了,可能是八九点吧,我记不清了。大家都各玩各的,谁老盯着别人看呐!”
“那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提前离开?”
“不知道,我就听见他好像外头好像嚷嚷了两声,然后他就走了。”
“外头?当时外面有谁?”
吴象来了精神,这好像是问到关键的东西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
然而周兴国却摇了摇头,不过紧接着他就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外头的事儿你们问周嫂子呗!她一直都待外头。”
“周嫂子是谁?”警员问道。
“还能有谁,就是周家媳妇呗,叫啥来着……?”周兴国不记得周大壮的妻子的名字,他挠了挠头,最终咧着嘴干笑了两声。“我不知道,没叫过名儿嘛,不过你们不是之前也见过嘛!”
“蒋淑华。”旁边那名对案情比较了解的警员问道。
“对!”周兴国一拍桌子,就看见警员警告的目光。于是他老老实实把手放到面前的小桌板上,咧了咧嘴。“大概吧!反正我不知道她叫啥。”周兴国耸了耸肩。
“带走吧。”吴象冲着那警员摆了摆手,示意周兴国可以带下去了。
周兴国看似说了不少废话,不过里面还是有一条很重要的信息的。按照法医的推测,翟三死亡的时间大概就是周兴国说的那个时候,如果知道是谁把周兴国带出去的,那可能就能找到那个和翟三发生关系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