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司马霆枯坐了半宿，桌上的酒坛见底。

司马霆放下酒杯，从桌上拈起一张大红的合婚帖，仔细端详。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香。

许是年岁太久，许是被人抚摸频繁，庚帖已经褪色，纸张也微微翘起。

大人，该歇息了，明日还要上朝。

全文进来服侍，见司马霆又在看那份庚帖，想起司马夫人白日里说得话，全文叹了口气，这是作什么孽。

你先下去歇息吧，我再坐一会。

喝了一坛子的酒，可他一点都不醉，反而更加清醒。

全文犹豫着走到了门口，出门转身，要关门，见司马霆又开了一坛酒，连忙又冲了进来，把酒坛子拦下。

大人，别喝了。

司马霆伸手去抢酒坛子，给我。

全文把酒坛摁在桌上，又气又痛道，公子，我的公子，你醒不醒吧？秦小姐回来了，她恨你，她不会轻易原谅你的。你要是舍得，就放手。你要是舍不得，那就跟秦小姐当面说清楚。当年的事，根本就是一场误会！

全文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痛快极了。

他看不过眼，他从小跟着公子，公子对秦小姐的心，他全都看在眼里。

明明是一对有情人，难道就因为一次误会就要这样怨怼下去吗？

司马霆定定地看着全文，苦笑了一下，你说得对，她不会轻易原谅我的，我害她，害了她一辈子。

明明读了那么多书在朝堂上智辩无双的人，怎么碰到感情的事，就钻牛角尖呢。人要是都这么活着，那还有什么乐子？

全文着急，恨不得把话掰开了揉碎了塞到司马霆的耳朵里。

公子，你伤害了秦小姐，你就从没想过要向秦小姐赔罪吗？你跟秦小姐说过对不起吗？

司马霆心头如遭重击，他心里悔恨当初，恨不得时光可以重来，当初他应该读书练功，让自己更强，而不是畏惧周言贞的淫威走了一条错路。

他悔得日夜难寐，恨得肝肠寸断，可这都是他活该，秦晓霜却是无辜的。她不该因为自己遭受这漫天的流言，而自己竟然连一声对不起都不曾对秦晓霜讲。

全文，更衣。明日早朝，他一定要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第二日。

早朝。

今日早朝，皇帝初步批准了秦晓霜的请求。

他命秦晓霜先筹备一支五百人的小型女子军，并给予三个月的操练期。三个月后，女子军需要通过全军的考核，考核通过后才可在全国各地施行。

秦晓霜欣然领命，这是皇帝给她，给所有女子在世人面前证明自我的机会。

散了朝，皇帝又单独留了秦晓霜，问了秦晓霜关于女子军的筹备事宜。

太阳高高升起，秦晓霜才从御书房出来，行至宫门口，远远就见司马霆站在那等着她。

秦晓霜无处可避让，只好上前，不等司马霆开口，秦晓霜先低头拱手行礼，司马大人。

司马霆伸出手，想要扶她，秦晓霜迅速直起腰侧身向前跨出一步。

大人，下官还有事，先行一步。

晓霜

司马霆嘶哑的声音从她的耳膜钻进了心里，秦晓霜的心一阵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