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喝酒陪着的都是些窈窕姑娘，今日左右空落落不说，还被几个人在后头盯着，又不是看管犯人，那滋味生生难受，耀汉不耐的挥手赶人。
李如霜好歹是方府的二夫人，独留一人在这儿总归是个话柄，余汶恭敬回道：“老奴伺候惯了，在一旁斟酒”
啪！
闻言，耀汉将手中的筷子放在桌面上，眼皮子也不抬，轻蔑的语气道：“真是败兴，你一个老奴在这儿，本公子还能咽的下饭？”
“既是如此，便留着二夫人的贴身婢女红花在这儿，耀汉公子，你看如何？”
耀汉抬眼看着一旁生涩的红花，虽是个丫鬟，长的也标致，合他心，摸着下巴道：“那就留下吧。”
屠凡看着局面心思活泛，如今他也算是替大人物办事的人了，上头既然吩咐了要好好盯着耀汉，怎么着也得有些建树才能立稳了脚跟，人一旦起了异心，歪脑筋便也动了，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便是个话柄，笑呵呵的出言：“这位嬷嬷你完全没必要担心，我们都在外头，主子有吩咐，叫一声我们就都进来了，在说，这小丫头跟着一路了，你也别为难她了，你这样是信不过我们公子吗？”
屠凡有意挑拨，耀汉的确被几句话挑起了脾气，余汶面无表情道：“我家夫人金贵，被人伺候惯了，好意心领了，屋中无人，传出去也难听，耀汉公子，你说是不是？”
不过就是吃一顿饭，尽是在小事上计较，耀汉的脸都垮了下来，余汶打着眼色让红花上去斟酒，红花捏着手指心里紧张，她可是听过耀汉的诨名的，就是一万个不愿意，嬷嬷发话，自己的主子也默认，只能上去伺候。
在余汶注视下，红花端起酒壶走到耀汉身边：“公子请。”
“好好好！请！”软软的声音打在心上，听着悦耳，耀汉眼睛都挪开了，喝下一杯又递过酒杯，和气道：“小丫头，在给本公子倒满。”
手指装作无意的碰到红花的手，惊的她都抖了几下，耀汉好美色，他们都心知肚明，只是今日是来赔罪的，只要做的不过分，也便当做没瞧见。
耀汉斜着眼看人：“别杵着了，出去吧！”
有红花在，余汶也能放心些，便和屠凡一道退出去了。
屋里就剩三人，虽还有二夫人在，可红花心里早就慌了神，为什么让她留下，她不是不知道，根本不敢抬头看人，只觉得身上被人盯着浑身难受，心都快跳出来了，强做镇定往杯子里倒酒，却是一半在里面，一半在外面，湿了耀汉一只手。
耀汉甩手起身，红花吓的往后退。
“你这丫鬟怎么一回事！你们方府的人就这么教下人的？”
耀汉发了火，屋中呵斥声传出，李如霜脸上也露了难堪，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个丫鬟连酒都倒不好，也怪不得别人指着鼻子骂。
余汶闻声推门进来，看耀汉挂着水的手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小心赔罪：“耀汉公子，这小丫头胆子小，冒犯了，还不过来赔罪。”
红花忍着眼泪很是委屈：“是我不对，公子莫怪。”
耀汉将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不善的神色表露，挥袖欲走：“不用了！还吃什么！方府的确是厉害的很，本公子受你们闲气不说，还被你们轻视，就此散了作罢，本公子还能怕了你们不成？”
“耀汉公子且慢！”李如霜出言劝阻，耀汉这是真动怒了，瞪了一眼不中用的红花，不能在端着脸面给方府惹祸了，轻扫过衣袖：“你们都出去吧，我来陪耀汉公子喝酒。”
“二夫人”
李如霜剜着眼神：“出去。”
闻言，余汶和红花只得在退了出去，李如霜邀着耀汉入座：“耀汉公子可卖我个面子，在喝一杯？”
耀汉心气不平的斜了她一眼，李如霜耐心的将耀汉按到位置上：“耀汉公子宽宽心。”
替他满上一杯酒，自己也喝了一杯：“我赔罪了。”
“早该如此，说多废话！来来来！继续喝酒！”
耀汉哼上几句算是接下，李如霜不停敬酒，不一时就喝完了三壶酒，耀汉的气也散了，叫着外头的人添酒，兴致渐高。
余汶一直在外头提心吊胆的，借着缝隙观察屋内，瞧着没事才放下了心。
屠凡也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实在无趣的紧，这儿劝着人：“这位嬷嬷，我家公子也是有分寸的人，不若去旁边吃些东西垫垫肚子，要不了多久，你这般紧张做什么？”
一说到吃，红花的肚子响了起来，羞的她将头低了下去，余汶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你先去吧。”
“嬷嬷，我们一起吧，二夫人没事的，你瞧她什么时候吃过亏，就去一旁喝杯水在过来。”
李如霜的确不是个软欺好捏的主，府里能将大夫人压在下面，这里又将耀汉劝下了，其本事可见一斑。
在说今日一大早东奔西走的，一遭下来不累才是骗人的，不过都是硬撑着，小坐一会儿应该也不打紧，余汶便点头同意了。
此时，店小二从一楼上来，送着酒进去，悄声的将门合上退出，一眨眼的功夫，便瞧不见人了。
在见屋内的耀汉，喝的脸颊红红，神智迷糊，指着外面道哪个楼里的姑娘好，哪个姑娘会唱曲，京都里谁家的贵女最好看。
李如霜撑着头晕乎乎的，她倒是也想和那些贵女们比一比，只奈何自己连个号也排不上。
“贵女们有身世有家教自是好的像我这种乡野来的，连台面都上不去。”
“二夫人何必自谦，在我眼中，你比许多贵女要好上数十倍！你看她们敢大胆的到街上来闲逛吗！一个个的都端着架子，这个做不得，那个没体统，看着就让人心烦！”说罢，耀汉的脸色也沉了下来：“我何尝不是乡野来的，那又如何！能在京都里留下，那就是本事了！谁也别说谁看不起谁！二夫人要自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