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翊王要了你来,自然要格外关照些,免得他说我将你养瘦了,你不必拘束,上前来。”荣春秀话语轻柔,招招手让阿妥过来,拉起了她的双手又道:“你由南到北算是见过世面的,我这儿几个还没人出去过呢,最远的恐怕也就是城门口了。”
“素兴和素花虽沉稳,总归是没经历过事情,处理一些事欠些火候,我想让你去照顾萍儿起居,你可愿意?”
荣萍喜欢专研稀奇古怪的东西,素兴还能忍着去,却都是表象,长久下去也会磨坏了人,素花便不用说了,那日被吓之后都有了梦魇,几日来,神情总是不振,哪里还敢踏上楼来半步。
阿妥是萧翊训出来的,这点胆量也没有,怕是不会留在身边,见她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姑娘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萍姑娘的。”
“你这么说我便放心了,我还得交代你几句,小心别碰着她房中的东西,日常起居伺候着便可。”
“是。”
“去吧。”
阿妥规矩的退了出去,屋中又安静下来,只剩荣春秀眼眸中的神色不定,走到窗前视线望向湖面,粼粼波光一层叠过一层,就像人心的秘密被压下,可依旧留下痕迹。
“翊王可曾在你们身上用毒蛊?”
等了许久,并未有声响,荣春秀并不及,她知道暗处有人,直到片刻后,有人回答道:“未曾。”
荣春秀看着湖面若有所思,阿妥的身份让人疑惑,若她是个暗桩,为何到现在还不出手?
是时机还没到吗?
自荣春秀要了她过来在这里伺候,她也没有一丝急色,很是耐人寻味,另刚才探了她的脉象,和常人无异,却还是被她发现了端倪。
阿妥身上有毒蛊。
此蛊隐秘,并未触发,安然待在体内未动,其他人根本查探不出,若非她去过北疆,偶得一位疆医传授,她也无法查出异常。
荣春秀双手握着窗檐,平缓道:“告诉翊王,阿妥有异。”
知了叫声飘向远方,阳春酒楼外面被太子的护卫重重围住,阵仗之大叫人咂舌。
“难得来一次,不若尝些招牌菜,五皇叔喝杯酒解解乏。”
刘蔚倒了一杯酒移到承亲王手边,又叫人上菜,楼上的人一时半会儿醒不了,既是看戏,就要有耐心。
雅间里的红花一直唤着二夫人,瞧她转动着眼珠子起了反应,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她喝的少,睡了一会儿劲也过了:“这是在哪儿”
“二夫人!你可算醒了!”
“嘶”李如霜坐起身,头疼的厉害,揉了揉头道:“红花,给我倒杯水”
红花跑着倒了水,凉水入口,李如霜清醒不少,敲着脑袋看着周围,思绪也收了回来:“我怎么了”
“二夫人,您醉了”
“醉了?”这一说,李如霜有了印象,回忆起刚才的画面,她捏住了手指,常言喝酒误事,她岂是误事了,那是惹祸了!
酒后的胡话可不能让耀汉传出去,那是要出大乱的!
“耀汉呢!”
“耀汉公子在旁边呢二夫人您”
李如霜起身要去寻耀汉,红花拦在身前不让她动:“二夫人您先等等”
“你拦着我做什么!”
李如霜头疼的要裂开,哪里还顾得上红花,红花意识到李如霜好像还没察觉事情的严重性,小心试探着问:“二夫人你和耀汉公子在里面都干什么了?”
“干什么?”李如霜有些不明白这话的意思,看向红花,瞧她一脸郁色,她猛然明白过来,将红花一推:“你个死丫头在想什么!我堂堂方府夫人不做,去”
这话说的她都反胃,捂着胸口,差点被红花气死,若不是她无用,她哪里需要亲自动手,剜着眼刀:“余汶呢?其他人呢?”
红花欲言又止,李如霜本就难受的紧,气上心头:“你还想说什么?吞吞吐吐的。”
“二夫人真没什么事情吗?”
“能有什么事!”李如霜突然止住了话头,她不能说她将京都里的贵女们骂了一遍,还带着老夫人一起骂进去了:“行了行了,本夫人还没轻贱到这种程度。”
“二夫人您都不记得了吗?”
“没完没了了!”李如霜就差骂人了:“到底怎么了。”
红花捏着手指,很是小声:“刚才我和嬷嬷进来的时候您您和耀汉公子搂在一起倒在地上”
李如霜显然也要消化这个消息,愣了片刻才惊恐道:“你你说什么!?”
她的脑子轰的一声响,瞬间空白,猛地起身软了腿,跌坐在地上。
“二夫人!”
李如霜拉过红花的衣领:“你在说一遍!”
这才惊觉身上的衣服颜色有些不对,仔细一看,不是来时那件,更加让李如霜吓的魂不附体:“这衣物我的衣呢!”
“二夫人的衣是奴婢帮您换的,当时您衣物染了酒渍,也不得体了”
“你!”李如霜一个巴掌落下:“你叫人取衣,这不是在告诉他人,我”
红花委屈的捂住了脸:“二夫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这乃是不得已为之。”
好不容易让李如霜平静下来,红花将她看见的事情经过都告诉了她,李如霜听得脸色越来越白,浑身冷汗涌出,胸口难耐,这何止是大事,是雪上加霜,太子和承亲王就在下面,她连动弹的勇气也没有了。
“余汶嬷嬷呢”
“嬷嬷在外头和他们周旋,刚才也是嬷嬷护着夫人,二夫人,你现在要出去吗?”
李如霜浑身冰凉,双手抱着头就想就此晕过去,可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她第一次尝到惊恐的滋味,苍白的双唇无力道:“你让我想想。”
“二夫人要不奴婢去将嬷嬷叫来,商量个对策如何?”
李如霜抬头,眼下能商量的人也就剩她了,余汶年岁长,经历的事情也多,只能希望她有法子,赶忙道:“快去将她叫过来!”
“等等!别说我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