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玥看着顾小柒的模样,却见她当即跺了跺脚,声音中虽带着几分委屈,脸上却是怒火满满,“我要是不来,还不知道你有这个毛病呢!你既然喜欢这个,寻我做什么?我要回去找少均哥哥成亲去!”
话一出口,君墨言脸色骤然黑了下来,一把扛起顾小柒便往内室走去,苏钰和一旁的男子见状,赶紧转身退了出来,随后屋子里就传来吵架的声音。
不过……好似是顾小柒单方面的发脾气。
“你、你混蛋!我不嫁给你了,我也不喜欢你了!呜呜呜呜呜呜。”
一阵低低的声音过后,那哭声竟还不止,正哭得尽兴时却突然消失了声响,明玥立在门外怔然片刻,这才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意思。
一张俏脸登时通红起来,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的苏钰早已是将她圈作搂抱的姿势,带着她进入一旁的偏房中。
待进了门之后,她才反应过来,只是好奇心早已压过了适才的怒气,忍不住惊奇问道:“小柒她和……”
苏钰微微笑着看着她,眼中满是饱满情意,却在她抬头之时轻轻隐没而去,将她额前的碎发拢了拢,这才低声道:“先些日子,王爷遇袭流落民间,便是这位顾姑娘救了他,如今……”他轻轻笑了笑,“小王妃怎么会上京?你怎么认得她?”
明玥心中虽然不知苏钰到底在做什么,可也知道如今的天下,皇帝无子,而九王爷身份最为尊贵,且当年皇贵妃又是那样的原因而死,便是宗室和民间都甚为推崇九王爷,可他若是……
察觉到她的眼神,苏钰微微一笑,他就知道,自己的媳妇是通透聪明之人,心思明白的紧。
他沉下声音来道:“王爷是情重之人,他自有自己的想法。”
明玥闻言,倒是对君墨言起了几分钦佩,这样的男子,当真难得一见。
苏钰见她陷入沉思,心中不免颇有几分不满,低声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如何与小王妃相识,她是怎么进京的?、”
明玥回过神来,顿了顿之后简单将事情说了一边,苏钰这才明白,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王爷走时给小王妃留下了几个暗卫和离光,王爷受伤的消息全面封锁,怎么会那么快就传到了清河府?
他兀自沉思,却没有察觉到明玥的模样,目光落在他脸上,若有所思的模样,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看着明玥的模样,心中微凝,低声道:“你已经知道了?”
明玥轻哼一声,扭过头去不再言语,却只坐在一旁淡淡地道:“等此事了了,我们再行算账不迟。”
苏钰眉眼一动,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随后低声道:“除了和离,其他一切都好说。”
明玥闻言大怒,气急道:“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么?
见她反手似要抽出匕首的模样,苏钰眉眼一动,伸手便按住了她的胳膊,欺近了她的耳朵,低声道:“我们已是如此,还要和离?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与你这样的人待在一处,我都觉得厌恶,你、你——”明玥怒声骂道,话还没有说完,她已遭遇了和顾小柒一模一样的待遇。
她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嘴唇被封堵的全无缝隙,苏钰大胆狂妄,竟直接长驱直入,与她的舌头嬉戏,明玥虽已经人事,可这样的事情全然是不懂的,茫然无措地看着苏钰微闭的桃花眼,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
拼命挣扎间,饶是苏钰也经受不住,只好松开了她的胳膊,却是紧紧地搂着她的腰身,低声道:“事已至此,和离想都别想,玥儿,你不知我早……”
一声痛呼声传来,苏钰松开手,痛的原地直跳,明玥满面通红,想来应是怒的,她恶狠狠地用袖口擦了擦嘴,这才扭过头来大骂道:“无耻、下流!”
苏钰好一会儿才忍住了疼,抬起头来匪夷所思地看着她,“你这女子,知不知道若是这样,我只怕……你谋杀亲夫吗?!”
明玥高傲地冷哼一声,“如今城中人人都在说,你的世子之位快要不保,便是无后才是正合了别人的心意!”
苏钰气急败坏,待痛楚过后,上前一把钳住了她的胳膊,“我就不信了!夫为妻纲,你还能反了天不成?”
明玥不住挣扎,却奈何苏钰防备之下,她的力气竟然撼动不得什么,她大怒挣扎着,苏钰紧紧地钳制住她,将她带出了屋子。
站在院中的人坐在一旁的石桌上,慢悠悠地看着闹得跟仇人似的两人,兀自悠闲自在地叹了一口气,“一个两个都来我这院子里欺负我这没有成亲的人,看来我的脾气也太好了。”
苏钰懒得同他多说,只抱着明玥将她塞入了车马中,见她还要挣扎,索性便点了她的穴道,看她一动不动,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怒,轻哼一声,“回去再收拾你!”
随后便驾车直往镇南侯府而去。折柳和玉笛吓得都呆了,世子和世子妃闹成这样,这要回了府,岂不是又是一顿翻天覆地的闹腾?
她们火急火燎地赶回镇南侯府的时候,旁的没见着,只见着毓熙院紧闭的房门了,一旁的几个丫鬟婆子都吓破了胆似的,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
瞧见两人回来,相熟的丫头如樱赶紧将折柳拉在一旁,低声道:“你适才是没瞧见,世子妃大发雷霆,给了世子好几下子,那拳头我瞧着都疼!”
“侯爷和夫人难不成就没来劝劝么?”折柳胆战心惊地压低声音问道。
如樱一副你还不知道世子妃的脾气的模样,忍了忍才低声道:“侯爷原说要来的,可是要打断世子的腿,没成想世子就扔了一句话,说什么待他和世子妃的事了了,他自去祠堂领罚,后来夫人就把侯爷给扯走了。”
刚才可真是闹成一团,惊的他们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世子把世子妃扛着进了屋子,她都能听见世子妃被丢在床铺上的声音,一阵巨响,适才还闹腾着喊打喊杀的,这会儿静了下来,也不知道里头发生了什么。
“今儿个世子妃到底是生了什么气?”如樱犹豫地问道,这回瞧着可跟之前还不同些。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闹腾的虽然厉害,可她隐隐约约总感觉世子似乎并没有多么生气似的,反倒是世子妃的脾气大的厉害。
折柳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世子妃去捉奸去了,这话可不能往外说。”
如樱瞠目,捉奸?那这是捉住了的样子?
折柳无法跟她多说,满心焦急地往梢间而去,里头的声音不是没有,而只是压低了声音,正常音量说话,外头是听不见的,只梢间里头还模糊听见两句。
“是我错了,你莫生气了成么?”
听见这絮絮叨叨的一句,折柳浑身一颤,刚走进去没多久就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外头聚了一堆眼含询问的人,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关上了门。
“都到外头伺候罢,不必候着了。”
绿绦闻言忍不住一怔,“里面可是……”
折柳抬起头来看着她,轻轻地眨了眨眼睛,随后慢吞吞道:“世子和世子妃怕有要事相商,咱们不好多听。”
绿绦恍然大悟,这才点了点头,帮着一道叫走了围着的诸多下人,随后自己急急忙忙地往正堂而去了。
内室里头,明玥坐在床上,头发都有些微乱,适才被塞进车马中,她没有法子动弹,到最后自己的妆容也有些凌乱了。
苏钰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替她拨着眼前的头发,捋顺之后低下头来,瞧着明玥眼中喷火般的怒气,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你都猜到了,怎么还这么生气?”
明玥一言不发,只恼恨自己武艺不精,竟然打不过他,这是奇耻大辱!
苏钰挠了挠脑袋,“从今日起,我便不出门了,你瞧着可好?”
明玥依旧不理他,他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回头我让你三招,你再打,可成?”
明玥倏地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眸中似有思量,苏钰大汗,没成想关窍竟是在这里,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喜滋滋地道:“你的工夫在战场上是得用的,只是若是碰见偏门高手,只怕过不了几招,等明日得闲,我教你便是。”
“谁用你教!”明玥大怒不已,他这话可是在侮辱明家的家传武艺?
苏钰摸了摸鼻子,低声道:“那你在生气什么?说与我听,我也好知道。”
明玥气不打一处来,冷声道:“待此事了了,我要和离书。”
苏钰闻言轻笑一声,从袖口中拿出一张纸来,连看也不看便丢在一旁的火炉中,淡淡道:“休书、和离书,这些东西我是不会给的,你再想想别的,就是绑着我,任你打也是成的。”
“苏钰!你无耻!”明玥见他耍赖,勃然大怒,厉声喝道。
苏钰冷哼一声,“我是无耻,你嫁给我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么?我告诉你,明玥,这辈子除了我,你别想嫁给任何一个男人,除了我,谁也娶不了你!”
明玥拍案而起,伸手便往他脸上袭去,苏钰轻巧避过,看着她气得步法都乱了,招数却愈见凌厉,知道不可轻视,只腾挪了两下之后,随即便翻身一跃,立在她身后,伸手钳住她的双手和胳膊,这才消停下来。
“莫伤了自己,待回头再切磋也来得及。”他故意在明玥耳边吹了一口气,这样极具暗示意味的动作,对于明玥来说,简直是不能接受。
她猛然回过头去,重重地磕在他的额上,苏钰措不及防,当即眼前金星乱冒,倒退了两步捂着额头跌坐在床沿上。
“你——”他也忍不住来了气,这女子,下这么狠的手,他都这样疼,更何况她了?
抬起头来正要查看对方的伤势,却冷不防被人大力压在身下,明玥胳膊横亘在他脖颈间,眸中尽是恼怒之意,这般姿势,若她再下些力道,不死也残了。
明玥冷声道:“你若不肯,我就打到你肯。”
苏钰挑眉看了她一眼,随即施施然地躺了下来,一点都不顾忌自己此刻的性命都掌握在对方手上,反而桃花眼中尽是笑意,“倘若我不肯呢?”
“苏钰,你不要欺人太甚!”明玥眸中一紧,怒声道:“镇南侯府的事情我已经料理的差不多了,便是再有别的,也不关我的事。”
“你对侯府有大义,不消说我也知道,这样的大恩大德,我只好以身相许,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法子了。”他摊了摊手,故作无奈地说道。
明玥明知他是故意惹怒自己,却还是忍不住中了他的圈套,“谁要你以身相许!你这样的人,白送给我我也不要。”
“是么?”苏钰眼眸微微眯了眯,轻轻地笑了起来,明玥瞧着他的笑意,心中忍不住一顿,警惕起来。
苏钰侧过头来,见她有些呆愣,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随即直起身来放开了她。若是她不愿意,他怎么都不能逼迫她。
“我去书房睡,你歇着罢。”
明玥怔怔地躺在榻上,半晌回不过神来,只待声音静了下来之后,这才慢慢地坐起身来,呆坐了片刻,却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
倚在床头半晌,这才慢慢地躺回床榻上,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在事情结束之后,她是要远走高飞的,和苏钰和离,重新找回自己的人生。
可这算怎么回事?他凭什么以为她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才成,眼中聚起羞恼来,明玥狠狠地锤了一把床沿,看着寂静无人的房间,到底把怒气给咽了回去。
正堂之中,苏夫人听了绿绦的禀报,由衷地笑了起来,转过头来看着苏霆道:“瞧瞧,我说什么来着,不叫你去,你还偏要去。”
苏霆挠了挠脑袋,干干地笑了笑,“这兔崽子这般过分,我不揍他一顿,心里难安。”
苏夫人眼睛一亮,微微动了动,随后这才慢悠悠地道:“倒也不是不能揍,且等时机。”
苏霆疑惑地看着妻子,见她神色悠远,似乎在盘算什么要紧的事情一般,忍不住一愣,随即便心中暗道,自己决定不了的事情就听媳妇的,媳妇的话就是正确的。
第二日一早,毓熙院中迎来了一个宁静的早晨